江南的审美自与北地不同,但是像朱理、嫦娥这样的人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多看几眼。进了徐家湾农庄别业,更是一群人围着他们啧啧称奇,“阿是海外来的巨人?”
朱理听到他们在那里窃窃私语,朱理看了一眼周围的头顶,又望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嫦娥,这一男一女两个大高个站在这么一群人当中,的确挺像另一种生物,这时他才意识到让嫦娥跟在自己身边,真的很扎眼。有心叫她以后不要再跟着了,又想起这些日子来人家忠心耿耿外加悉心照料,摇摇头自语道:“算了,反正我一个也是扎眼,不在乎多扎一次。”
徐尔默第一眼看到朱理的时候也是心中暗赞:好一条大汉,这若是下地,绝对顶的上四个劳动力。
朱理却是专程拜会这位徐公子而来,根据他打探到的消息,徐光启的子孙都在这一带生活,不过他那儿子徐骥年龄也已经不小了,再加上执掌家业,想要上门拜见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总觉得会有一些烦难,倒是这位徐公子才二十几岁,平时结交广泛,有时还会下地干一些农活,完全没有秀才公的架子。
徐尔默本在街上与邻居聊天,看到这一行人来到自己门前停下,才知是来拜会自己,急忙向邻居告了个罪,疾行几步向朱理躬身行礼。“不知兄台登门,有失远迎,请里边坐?”
朱理急忙回礼,“听说容庵先生住在这里,特地来拜访,不晓得......”
“真是区区,兄台里边请。”
两人坐下后又通报了籍贯、年龄,朱理倒是没想到对方比自己还小上几岁,开始他看面相还以为对方有三十多了,而徐公子也在心中嘀咕:看这人连二十岁都不到,怎的已经这般年纪,听说北地之人都好大言,莫不是蒙我。
又一算甲子,想道:戊申年生人,属大象的,这倒说得通,难怪长得这等雄壮。
徐尔默并未直接询问朱理此来的目的,反而问了一些朱理到这里来到行程,又为他千里迢迢而来道了一番辛苦。
朱理却有些不习惯这种兜圈子的说话方式,谈了几句就转向正题,他从怀中掏出徐光启的《甘薯疏》,双手呈上,说道:“我们说书人本来就是走南闯北,这点舟车劳顿实在算不得什么,倒是这次我在山东看到徐大学士的这本书,大开眼界,现在北方连连闹灾,既然有此良种,自当引种栽种,所以不远千里而来,就是想求取甘薯的种子和栽种之法,以解我山东饥民之难。”
听到朱理提出的要求徐尔默不禁肃然起敬,“甘薯乃吾家老太爷自福建引种至松江一带,然甘薯之最大好处,在于各种坡地、山地、沙地皆可种植。松江这一带皆为上等水田,反而种之不多。据吾所知,淮河那一片亦已有人种之,朱兄不知耶?”
这朱理倒是真不知道,想是成书之后才向北传播的,“要取真经,那肯定是要上灵山,我看到这本书,就急急忙忙地赶到松江来了。”
“此言也有道理,也罢,朱兄既已至此,定不会让兄空手而归。我记得数位家人,昔年曾随老太爷躬耕于陇亩之间,稍后我将请来,为朱兄详述之。”
朱理拊掌笑道:“这可太好了,这总算寻着正宗个专家了。”
徐尔默笑着摇摇头,“虽非专家,然甘薯易植,朱兄可按我祖所书之法而植之,必能植善。”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朱理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山东现在饥民无数,我要是弄砸了一次,那不晓得要多饿死多少人。”
听朱理的口气他似乎能在山东全境推广甘薯,这让徐尔默不禁对朱理又高看了几眼,“朱兄勿忧,甘薯一事,吾定当办妥,必不耽误今岁春秋两季之甘薯。”
既然对方已经打了保票,朱理自然也就放下心来,两人的谈话也就随意起来,很快徐尔默就开始向朱理传播起天主的福音,在他看来,像朱理这样善良的人,天生就该成为主的使者,更何况他的身份似乎还不低,要是能借他把福音在山东传播,那可真是一件大大的功劳。
对于天主教朱理倒并不排斥,在二十九世纪,这个宗教的影响力已经大不如前,所以他倒也不是太了解,只是听说教廷温良恭顺,颇得大人物的欢心。
看徐尔默很是热情,朱理为了配合他就唱了一段豫剧圣经。
“此,此显然乃河南之戏曲耳,奈何,河南已有将圣经编成戏剧以传颂主之荣光者乎?”徐尔默激动地声音发颤。
“也不是很流行吧,我也只是听说,在驻马店那一带唱的人比较多。”朱理并不清楚二十九世纪天主教在河南的情行,更不知道在这远古时代是河南基督教是什么状况,他只是从一些传统相声里知道有那么一段时间,教堂挺喜欢用豫剧唱诗的。
“驻马店?乃商丘之地也,闻侯氏之子天资聪颖,县试、府试、院试皆列第一,将来得见,可与之细谈。”
朱理心中一动,“含之阿哥讲的是侯朝宗吗?”
“不想朱兄亦知其也。”徐尔默心中暗自纳罕,候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