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笼诛鹤(七)(1 / 2)

第一女首辅 南冬十四 1727 字 2023-07-18

秦监副从衣袖中掏出一只木签,递给她。

谢宴南双手接过,只见那签上篆刻着一些她从未见过的符号,与一般寺庙或卦摊上的竹签材质大同小异,但签语却是截然不同,这些签语并非文字,而是各种符号拼接而成,如画一般,但笔锋又甚是刁钻,一笔一画之中,穷尽肃穆之态。

这时,她头顶上方又传来一句话:“自古钦天监只为君王、江山社稷占卜星命,今日破格为你占命,已然是犯了欺天大罪,若是此事被旁人知道了,我秦府必将满门抄斩。”

既如此,他这么做是何缘由?没等她细想,又听他道:“想必你定想知道本大人为何要这么做,是不是?”

“还请主君明示。”她握着木骨签,毕恭毕敬地磕了一个头。

秦监副负手而立,捋着胡须道:“你幼时丧父,而后丧母丧弟,族中之人除了你姨母,其他人都视你如灾星,因此在你孤立无援之时,无一人敢收留你,更甚者肆无忌惮以言语折辱你。”

闻此,谢宴南整个人忍不住颤抖起来,往日回忆随着他这句话悉数涌入脑海,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从不信命定之说,但因此而遭受的痛苦却是真真切切的。

“不过,虽然本大人贯通占卜之术,也从不信命。要不然,也不会让你进秦府的大门。”说完,秦监副附身将她扶起,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事在人为。”

她低头垂眸,并未因眼前这人突如其来的示好而浮现半分欢喜,事在人为这个道理她自小便知,否则也不会独自一人上京寻姨母,拼了命要在这个不公的世道中努力活下去,同样,她心里亦如明镜,以自己这样的身份能让主君做出这番行为,无非一个“利”字当头。

“敢问主君,此签,何解?”

秦监副眼中泛着光,道:“我既已为你占了命,便不能再为你解签,这是规矩。但四绝之日所生之人,绝不会是上签。”

“是,多谢主君。”

因为早已知晓不会有任何好结果,方才那股不适也有所缓解,因此,当听到这个结果之时,她心中没有太大波澜,答了话后,便站在一旁,等候差遣,可细细想来,方才一番话,眼前这人仍然没有直接点明为何要冒着灭族之祸为自己占命。

她抬眸,又见主君走进了暗阁,这次倒没有发出任何奇怪的声响,没过一会儿人就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精致的木盒。

秦监副一改往日姿态,身形微躬,俨然有股老态龙钟的无力之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在烛火的辉映下,她似乎看见了主君眼眶正泛着泪。

秦监副将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只白玉签。

谢宴南定睛一看,那签上的签语竟同自己别无二致。

这是何人的?

但能用白玉刻签,身份自然是高贵。

秦监副微微抽泣,拂面摸了一把泪,哽咽道:“虽本官方才也同你明言不信命,但是,当涉及至至亲骨肉之时,这又是另一番心境了,唉,本官也是别无他法啊。”

至亲骨肉?

府里哪位公子小姐的?

又或是,婉儿?

几乎是同一个瞬间,秦监副老泪纵横地说:“我那苦命的婉儿,唉!”

谢宴南心中警铃大作,怎会是婉儿?婉儿生辰并未同自己一致,怎会是这样?

她连忙质问:“婉……不……三小姐,她并非四绝之日出生,这又是为何?”

秦监副缓缓坐下,叹道:“那是因为我私自篡改了她的生辰,不想这孩子一生下来就遭人诟病。”

谢宴南心里五味杂陈,她不知道眼前这人话里有几分真切,毕竟她的记忆里,如论是小时候姨母的信件中那寥寥几句忧思,还是如今她自己所亲眼看见的,都彰显着一个事实,姨母怕他,而婉儿也从来没有被眼前这人重视或是疼爱过。

想来,只能去姨母那求证。

秦监副用余光打量了她一番,又道:“婉儿毕竟是老夫第一个女儿,刚生下那会也是被在手心里的,那时我同你姨母都不信那些,岂料大了些身上就连日多病多灾,有一次发了高烧,差点送命。我日夜不眠,翻阅古籍,寻求破解之法,你姨母四处奔波为这孩子祈福,京云寺的慧宁大师说,婉儿不可娇养。所以这几年我才刻意忽视了婉儿,想来也不知是不是那大师的话灵验,婉儿这两年倒是未曾生过病。唉,老夫这也是迫于无奈啊。”

这番话他说得情真意切,但谢宴南心中却是愤愤不平。

“前日本官去京云寺还愿之时,那大师便让本官找到一个同是四绝之日出生的男子,这男子与婉儿年岁不可相差三岁,只需将二人的命签挂在寺外那颗菩提树下,接受日月星泽沐浴七七四十九天,而后将取下,制成清铃,坠于腰间,不可离身,如此便可让婉儿安然度过此生,这便是我所求之事。”

谢宴南看着眼前的玉签,又握紧自己手中的竹签,面露犹豫,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