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解恨。”
寂空所做的,不仅伤害了霍衍,伤害了他的身边人,更重要的是,他也曾在玄白景背后煽风点火,卫家之事,他也在后面脱不了干系。
“好。”
霍衍知道不能拦,也拦不住,但是他决定与卫姝同去,去瞧瞧,与自己斗了十几年了人,是如何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的。
载着霍衍和卫姝的马车隐秘出了宫,朝刑部大牢奔去。
天寒地冻之时,路上没有几个行人。
马蹄踏在雪地里,也没了那般响声,雪幕之中,只余下了一道漫长而深刻的车辙,证明曾经有人路过。
牢内还是由重兵把守着,里面昏暗不见天光,卫姝主动伸出了手,让霍衍抓着她。
他们一步一步往牢内最深处走去,脚步声回荡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牢笼,就好似奏响了寂空的送葬曲。
他们,要来送寂空最后一程。
这是夏染曾迈入了地方,那牢笼里,关着的却也是寂空,不过是她没本事救出去罢了。
走下蜿蜒曲折的阶梯,扑鼻而来的是混杂在潮湿味道里的血腥气。
寂空瘦得好似只剩下骨头,远远瞧着,活像个死人。
守着他的侍卫早已经被齐陆提前遣退,而今这偌大的地方,只有霍衍卫姝以及那个将死之人。
卫姝皱眉看着,霍衍在旁出声喊被关在牢笼中人。
寂空已经没有力气再抬头看一眼,他已经被折磨了太久了。
“霍衍,能不能把牢门打开?”
“溱溱?”
卫姝看向霍衍,眼眸微闪:“我想要亲手了结他。”
哥哥亲手杀了玄白景,她想,作为卫家的儿女,她也应当杀了寂空,替卫家报仇,替被他伤害过的所有人报仇。
霍衍看向卫姝,不免担忧,她何曾亲手杀过人。
不过她既然想,霍衍便随她的愿。
铁笼被打开,卫姝走了进去,她半蹲在寂空面前,声音微颤:“你知道你这辈子害了多少人吗,你为了你的执念,要了那么多人无辜的性命,你这样的人,不该活着!”
卫姝手中握着霍衍的佩剑,寒光凛冽,照着她那张惨白的脸庞。
她站起来,双手握着剑柄,闭上眼后猛地往寂空身上刺去。
寂空自知生命已到尽头,阖上的眼睛边滑出一滴泪,等待着利剑刺穿他的身体,让他得以解脱。
但是剑尖却停在了离他皮肉不过分毫的地方,卫姝还是没能下得去手。
“害怕吗?”寂空而今只想一死了之,他使尽力气说的话,发出的声音好像破旧的风箱被拉动那般刺耳难听。
卫姝举着剑,骑虎难下。
这时,一只温凉的手轻握住了她双手,冰凉的剑被他拿了过去。
“溱溱,转过身去。”
霍衍左手持剑,指着寂空,给他临死前的最后一击,“族长找了我,他说,待你死后,要我将你交给他。不过寂空,我不打算这么做。因为,即便你死,我也会将你挫骨扬灰,生生世世不入轮回,那位葬在章尾山的姑娘,你还是不要去脏了人家的轮回路的好。”
霍衍这话彻底刺激到了寂空,他扯着嗓子悲鸣。但只喊出一声,长剑便刺进了他的喉颈,鲜血迸出,溅到了霍衍的鞋面上。
然霍衍只是低头瞧了一眼,手握着滴血的剑,转身朝卫姝走去。
听到了利刃刺穿皮肤的声音,卫姝想要回头去看,却被霍衍带着微凉的大掌捂住了眼睛。
“别看。”
这样的血腥,他不会再让卫姝看到了。
卫姝牵着霍衍,两人走在回去的路上。
“霍衍,我是不是很没用。”卫姝怨自己,临了还是没能下得了手。
“溱溱,有我,你不必去沾染血腥。”
他的溱溱,从今往后只需要做被人捧在手心无瑕的白山茶,所有的杀孽,就由他一人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