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士的话刚说完，霍衍便扑到了卫姝榻前，瞧着她那苍白的面容，从未如此痛恨自己。

差一点儿，就差那么一点儿，他们的孩子就没有了。

霍衍在卫姝身侧待了很长时间，直到他确定卫姝已经安稳了下来，这才走出了房门。

从楼上看下去，整个客栈除了聚灵楼把守之人，再无一个外人，安静得可怕。

齐陆一直在外面寸步不离地候着，见霍衍走出来，他上前去问道：“主上，夏小姐问您去哪儿了，那边要如何答复。”

霍衍被弄得焦头烂额，随意丢下了一句：“你看着回吧。”立马又进了屋

齐陆站在门口，也是不住地叹气。这样的情况让他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更遑论他的主上。

待到夜色深重，霍衍一直就这样守在卫姝身边，连眼睛都不敢闭一下。

他轻轻抬手小心翼翼地抚上了卫姝的肚子，那里面已经有了孩子的形状。

生命带给他的奇妙感，让他心潮澎湃。

他的手又缓缓摸上的卫姝的眉眼，即使睡着，她的眉头仍旧紧皱，想来是白日里让她不开心了。

终归还是怪他，没有将事情给处理好，闹得这样一个局面。

近了春日，雨水开始增多，南陵时不时便下一场大雨，空气中都满是湿润的泥土与青草的气息。

卫姝睡着，又做了梦。

她梦见自己腹痛难忍，身下是一滩血水，她疼得额间冒着细密的冷汗，终于忍不住痛呼了出来，伴着雷声，一同醒来。

“溱溱，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霍衍被卫姝的叫声吓了一跳，他就趴在床边，连忙站起来看她。

卫姝被这梦给吓到，慌乱地掀开被子胡乱摸了两下自己的肚子，触碰到那令人安心的隆起后，又倒在了床上，将自己整张脸埋在枕头里痛哭了出来。

雨声哒哒丝毫没有断绝之意，霍衍一把掀开了卫姝的被子，将卫姝抱到了自己的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溱溱，她从前救过的我的性命，可她不过是一个对我有恩之人，而你，是我此生唯一所爱。”

哭够了，也哭累了，卫姝从他的怀里探起头来，红红的眼睛睁着，却因夜盲，看不清他的脸。

“那你能否回答我一句话？”

害怕卫姝着凉，霍衍抓过被子，将她拢住，回道：“自然。”

“你在新洛见我的第一眼，是否想起了她？”

这话问完，是良久的沉默。

卫姝自嘲似的笑了，从霍衍怀里挣开，冷静得有些不像话。

只听她缓缓说道：“霍衍，我们分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