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竹疼得没边儿,要是知道自己罚了他这夫人,指不定又要闹呢。
可转念一想,自己是他亲母,他又敢拿自己如何,这样想过后背脊都要直了些。
戚清朗高高兴兴地迈进了府中,却发现夫人未来迎接,府里更是分外寂静。
他还未来得及换衣,便听下人们说卫家三小姐到访,他母亲和夫人都在正堂招待客人呢。这是件好事儿,可是瞧着下人们说话的样子,他又隐隐觉得不对劲儿,卫家三小姐今日来此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果然不出他所料,一进正堂便看见他夫人正在轻轻拭着眼泪,而他母亲正有些恼怒地坐于主位之上。
“表姐夫回来了!”卫姝起身给戚清朗行了一个礼,顺势将自己原先坐下的位置给让开了。
既然这位表姐夫回来,她觉得也没有自己用武之地了,乖乖坐在对面,等着戚清朗发作。
看见自家夫君,胡梦竹那眼泪是止都止不住,哭得更厉害了。
戚清朗有些着急,问了半天胡梦竹都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回头求救似地看向卫姝。
卫姝便也给他提了个醒,指了指手臂上的地方,戚清朗随即掀起胡梦竹的袖子,便见上面满是鞭痕。
他怒极了,回头质问他母亲:“娘,是您干的吗?”
吴氏第一次见自家儿子这般的眼神,说话都有些磕巴了,反而恶人先告状说是胡梦竹顶撞于她。
戚清朗自然是不信,从来都只有他这位母亲苛责儿媳妇的份儿,他夫人哪里又敢顶撞这位婆母。
“母亲,您能不能不要再刁难小竹了。家中不安定,儿子又如何能安心朝堂之事呢。”
吴氏一听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竟然胳膊肘往外拐,不责备她的儿子,反而指着胡梦竹骂了许多不堪入耳的话,话里话外就是觉得胡梦竹没有给戚清朗生一个儿子,说她枉为人妻。
眼见着这吴氏越来越起劲儿,戚清朗抄起手中的杯子砸在地上,冲吴氏吼道:“是您儿子我要不了孩子,关小竹什么事情,小竹没有与我和离改嫁已是我之幸,您要看我孤独终老才满意对吗?”
吴氏愣在了原地,她什么都想过了,唯独没有想到是自家儿子有问题。
她的手都微微颤了起来,靠近了戚清朗,抓着他的手臂问道:“你是在骗娘对不对,是这胡氏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你竟然这般话都说得出口。咱们再找一个夫人,肯定能生得出个儿子的。”
卫姝冷眼在一旁看着,冷哼了一声,讽刺道:“你戚家是有爵位承袭吗,还非得生个儿子。有福之人不入无福之家,有你这样一位祖辈,恐怕孩子都不敢投胎到你家吧。我表姐嫁到你家,简直是委屈了,从此不能有孩子,还得受你这个恶婆母的欺辱。”
她三两步走上去拉上了胡梦竹的手,面色有些恼。
“表姐,咱们走,回去写一封和离书,咱们与他戚家脱了干系,到时候再择良婿,生一个自己的孩儿。”
胡梦竹也知道,自己这个表妹是在替自己讨一口气。若是长此以往,她在戚家也是过不下去的,还不若借此看清楚了些,看自家那夫君究竟如何做。
卫姝牵着胡梦竹上了马车,戚清朗想上前去追,却被吴氏拉住:“让她去,和离就和离,咱们再找一个更好的。”
戚清朗见自家母亲仍旧如此顽固,竟觉得她如此不讲理,一把甩开了她,追了出去。
吴氏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哭闹着大喊:“你们是想要我这个老婆子去死啊——”
将胡梦竹安稳送回了家,她又同姨母姨夫叮嘱了半天,一定要让那戚清朗多着急些日子,不若如此,他都下不了狠心好生安置他那个惯会刁难人的母亲。
在胡家坐了一会儿,卫姝自后门出,乘上马车掉头准备回家了。
路上经过一条行人并不多的小巷,一位僧人站在路中,将马车拦住。
“贫僧有事要告知于夫人。”
卫姝狐疑地探出了头,发现那僧人手腕上戴着的珠子,同她在汝宁城见的一模一样,面前此人乃是般若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