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述安虽然穿着孝服,可长身持剑立于灵堂之上,却是吓得几十个禁军不敢再上前一步。
玄宁的头被扇得偏向了一边,卫述安与禁军对峙之际,他将头摆正了回来,虽仍旧跪着,却是声色俱厉:“我看谁敢上前一步。今日之事,谁若是敢说出去,小心人头落地!”
灵堂之外,不少官员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忍不往朝里看了两眼,可什么都没看到。
禁军从里面撤了出来,继续把守着姜家大门,让他们半步也不得踏入。
自卫姝进来之际,玄宁便下了令,前来悼念之人一个也不得放进来,他想让卫姝能够独自安静的见一见姜尧。而他则长跪于此地,日夜忏悔赎罪。
“太子妃娘娘驾到——”
灵堂外的禁军可以拦任何人,可是太子妃,他们却不敢,就这般由着她走了进来。
孔静檀也穿着一身素服,将身边的侍女留在门口,兀自走了进去。
她的丈夫前日便回来了,可迄今仍未踏进东宫一步。
他不回来,那她便去寻。
岂料一进门,便见玄宁脸上有一个红彤彤的手掌印,很显然是在场之人打了他。
她一下就将目光锁定到了旁边的卫姝身上,只有她如此,玄宁才会不计较。可玄宁不计较,她计较。
玄宁如今是太子,这卫姝是说打就能打的吗?
这个女人多年未见,还是生的如此貌美,从前孔静檀便觉自己处处不及她,家世样貌通通比不上,所以自卑极了。
可这卫姝现如今又仗着玄宁对她心有愧疚,对其动手,她决不能忍。
孔静檀静静地走到卫姝面前,问道:“是你打的是吗?”
卫姝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坦然承认。
啪——
孔静檀在众人都未曾反应过来之际,一巴掌扇到了卫姝脸上。这一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让卫姝的嘴角渗出血。
当下一瞬间,卫述安的剑架到了孔静檀的脖子上。
玄宁也在后面吼道:“孔静檀,你在做什么?”
卫姝用食指擦了一下嘴角之上的血,另一只手拨开了卫述安搭在孔静檀脖子上的剑,对卫述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可以解决。
卫述安担忧地目光落到了卫姝已经肿起来的脸,终究还是听话放下了剑。
“你这是找我撒气是吗?”卫姝冷静得让人害怕,那双浅棕色的瞳孔里仿佛有着钩子,让孔静檀避无可避。
“何为撒气?你掌掴了太子殿下,也就是我的夫君,我还回来又有何不可?”
“那你可知我为何打他?”
孔静檀嗤笑了一声,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姜尧护佑储君有功,也算是死得其所。”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句话如同魇语一般萦绕在卫姝心头,他卫家也是因这所谓的君而死,姜尧,也是因此而死。
卫姝胸膛开始剧烈地起伏,显然她已然被孔静檀这番话给激怒了。
只见她朝孔静檀走近了些,一手掐住了孔静檀的脖子,脚下一踢,孔静檀便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卫姝掐着她的脖子,眼里已经涨出了血丝,咬着牙怒道:“别忘了,你也是臣子之女,你怎能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卫述安默许着卫姝的举动,而一旁的玄宁从未见过这样的卫姝,却又不愿朝她动手,只劝道:“卫姝,你将孔静檀放开,她有错,我自会责罚于她。”
话音刚落,便见卫姝松了力,直直地往下跌去。
幸而卫述安极为敏捷地抓住了她,才不至于让她头撞在地上。
卫述安半跪在地上,卫姝躺在他的臂弯里。他轻轻拍着卫姝的脸,可无论如何唤,她却还是没有反应。
在场的人都急了,卫述安打横将其抱起来,坐上马车回了卫府。从前一直给卫姝诊病的那个医士就在府中,他最为了解卫姝的身体,卫述安对他也最为放心。
孔静檀这才从方才差点儿被掐死的恐惧中缓过劲儿来,可是再看,哪里又还有玄宁的影子,他连看都未曾看自己一眼,便随着卫姝去了。
她留在府门的侍女冲了进来,看见孔静檀在这大冬天蜷着躺在地上,着急不已,忙上前将她拽起来,忧心地问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孔静檀呆呆地坐在,眼角划过一滴清泪,自嘲地说道:“我还以为,只要我一直等着他,他总会回心转意的。方才我差点儿死了,可是呢,他却着急去关心别的女子,看都不看我这个妻子一眼。小霜,我是不是错了?”
小霜心疼地看着自家小姐,替她擦了擦眼泪,可除此之外,她什么都做不了。
卫述安见卫姝昏倒,急得不行,快马加鞭将卫姝带回了府宅之中。
玄宁骑马跟在后面,也是担忧极了,这人好好的怎么就晕了呢?
门口那群未能得进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