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精神头又大,好似从不知疲惫。
他也不等身后那群大人,兀自顺着宅边的小道,快活地往上走去。
年家人和府衙的官兵紧随其后。
云县丞年纪大了,又并不信那祖神,只在后头慢慢悠悠地跟着。
云缃绮和崔寔么,也就放慢了步子,左右拥护着他。
趁着这机会,云缃绮向云县丞打听起家里的事来,“爹爹,阿娘近日来可好?”
云县丞冷淡道:“你既已自立门户,不愿归家,何必再问?”
云缃绮拽住他的胳膊,撒娇道:“我何时说的不愿归家?我只是不愿做个花瓶摆设罢了。我那买卖,马上就要成了,你们大可放心。”
云安叹了口气,“成不成的,有何打紧?我看你这黑眼圈,应是许久未好好歇着了吧?”
云缃绮这几日为那糕点铺的事,确是熬了好几个大夜。
可实在是没想到,竟然已这么憔悴了。
她别过脸去,摸了摸眼下,“哪有,这么黑的天,您老眼昏花的。”
云安又“唉”了一声,不愿再与她多说,加快步子,赶上了前头的人马……
不知过了许久,云缃绮的腿都快断了,终于瞧见了之前她们来团建时候的那最后一小截陡坡。
孙灵率先走了上去,念念有词,“祖神,他们来了,他们来了......”
年家人,瞧着眼前皑皑大雾,皆又虔诚地跪匐在地。
突地,那雾气愈发浓重,亦愈发红亮。
年员外迫不及待地起身,往坡顶爬去。
众人也紧随其后。
三角木屋在浓雾中若隐若现。
叮铃叮铃的银器撞击声响起。
一位身着银蝶百褶裙,头戴花白长尾锦鸡鸟,手持一把小鼓,却又看不清容貌的女子,从其中走来……
她身后盘着条硕大而又璀璨的巨龙,张着大口,恣意吞噬着山间雾气。
女子背过身,抚了抚龙鳞,轻声唤道:“羽银沙里,你来了啊。”
她的声音在雾海里回响,深邃而悠扬。
年员外闻言,登时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