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这么糊涂?”
云缃绮胡乱扯着身上破烂的囚衣,有些抓狂,“那光禄寺的锁是我能随便打开的?”
休息不够,真的伤脑子。
云缃绮在幽暗漆黑的牢房里踱来踱去。
一边是为了避开时不时窜出来的耗子,一边自然是为了赶紧恢复大脑运作。
今天去库房,她是瞒着裴尚食的,张掌固带着人来时,天色业已暗了,除了那些火把有些招摇过市,应也无太多人知晓她被抓的事。
恐怕,阿寔不能及时知晓她的行踪了。
这可怎么办?
会被,暗杀掉吗?
云缃绮的脑袋瓜子开始嗡嗡作响,太阳穴跳啊跳的,很是难受。
“云四娘,你太令孤失望了。”不远处传来一声怒吼。
那人疾步走来。
他身型高大而健硕,肩上立着一只雪白的鹦鹉,不住地咕叽乱叫,甚是聒噪。
不过他这一身黑的正经打扮,也实在难得。
云缃绮捂住头,心如死灰。
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总缠苦命人”啊……
尹风这瘟神又来了。
看来是装都不想装了。
“孤同你说话的时候,抬起头来,不然,那头便别想要了。”
尹风的语气像是在做一道火爆鱿鱼,恨不得把她按在滚烫的铁板上搓来捻去,榨干水份后,破开难熟的脑袋,撒上淋漓的酱汁,再吃干抹净。
云缃绮不答话:不想理,更知该如何开口。
尹风狠狠砸向牢房门,大声怒斥一旁的狱卒,“怎么不提前把门打开?长着眼睛不用,不若挖出来给孤的雪女当弹珠玩?”
语罢,但闻他口里传出一阵短而急促的哨音。
那被唤作“雪女”的鹦鹉,便张着尖嘴,直直往狱卒的眼里啄去。
“贼!贼!贼!”云缃绮使尽全身气力,狂叫三声。
那鸟惊得一下飞出去老高,慌乱地在上空盘旋,又落了一地白羽,最后重新躲回尹风肩上。
她松了口气,心道:打断施法成功。
狱卒虽保住了命,腿却早已吓软,半跪在地上,将怀中钥匙掏出,开了门。
尹风嫌弃地踏进去,使劲在草垛上蹭了蹭脚,对那狱卒喝道:“滚一边去,没孤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过来。”
那狱卒好不容易直起身子,踉跄着跑远了。
“云四娘,你鬼叫什么?哪里来的贼?”尹风提溜着她破烂的囚衣领子,强迫她抬起头看着自己。
云缃绮故作镇定地一笑,“殿下,您脚下那偷油婆,不就是贼吗?”
尹风不住地眨着眼,跳脚道:“都死到临头了,还有空关心这个?”
云缃绮笑得愈发开怀,“若不关心这个,也不至于落到下狱的地步。”
尹风似乎是听出了她话里的讥讽之意,揪出她的衣领,把她狠狠往墙上摔去,“你在笑话孤?”
云缃绮吃痛地抽气,又对上那双怒气冲冲的眸子,“哪敢?毕竟偷油被抓的人,是儿,又非殿下。”
“云缃绮,你这双眼睛也实在讨人嫌。”尹风不住地咬着嘴唇,“你缘何不愿意听孤的话呢?”
“殿下若觉着烦,叫这什么雪女给我也啄了算了。”云缃绮故意将眼睛瞪得更大、更圆。
尹风一拳挥向她身后那坚硬的墙壁,砸得整个牢房尘土飞扬。
云缃绮吸了一鼻子的土,急急咳嗽起来。
尹风的紧握的拳,松下半圈来。
另一只抓着她衣领的手,也缓缓地放开了。
云缃绮顺着墙滑落下来。
“为何要帮崔相?”尹风低头俯视着她。
“殿下又为何行贪腐之事?”云缃绮昂起头,不答反问。
“你浑说些什么?”尹风急道。
云缃绮并不曾留情面:“难不成殿下此举是匡扶正义,劫富济贫?”
尹风眼神略有似无地躲闪,“朝堂之争,自古便是不择手段,孤此举,不过是搏个为天下人谋福祉的机会罢了。”
云缃绮撑起身子,端坐在墙角,呱唧呱唧地拍起巴掌,“您这意思是黎民百姓还得给您发锦旗、写大字报、最好再在新闻联播上滚动播放咯?”
云缃绮暗自腹诽:不吐为快,好久没这么嘴臭了,真爽啊……
尹风不耐烦地拨开肩上聒噪的鹦鹉,俯身蹲在她面前,一只大手狠狠钳住她的脑袋。
“什么新闻旧闻的,云缃绮,你如此放肆,当真是以为孤不会杀你吗?”
云缃绮无所畏惧,甚至翻了个白眼。
这并非是找死。
而是她晓得,尹风对自己那点心思,完全来自于她的不乖顺。
他越发狂,越不舍得动她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