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松开了云缃绮,愁眉苦脸地往楼下去了。
云缃绮扒着栏杆,挥舞着手里的帕子,时不时又缩回来点两下眼角,“殿下,儿等您的消息。”
待再也看不见那人,她终于大大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念叨道:“臣妾的命真是好苦啊!”
崔寔俯下身,伸手去捞她,“阿绮,地上凉。”
“嘶……”云缃绮的肋骨还在痛。
崔寔睫毛疯狂地颤动,急得鼻尖冒汗,唇都咬破了,又慌乱地将手移到她肩头,想要抱一抱她。
“啊,疼!”
可他不知道,云缃绮的肩膀也受了累。
崔寔一时间方阵大乱,使劲吞咽着口水,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半分,“他打你了?”
云缃绮摇头,反倒捧住他的脸,轻轻地,一下又一下地抚着,“别咬牙,不好看了。我撞在窗沿上,又被他钳住了肩膀。那人是个莽夫,自不似阿寔你会怜香惜玉,使的都是牛劲。”
崔寔抹了抹鼻尖的汗,身子才不再那么紧绷,“阿绮,怪我,我不应该在楼下观望那么许久才来。”
云缃绮两指微曲,弹了弹他的脑壳,“你就不该来,我应付得了,万一你情难自抑,吃一碗醋,不是露大馅了吗?”
崔寔却神情严肃,“今日在别院,你我是说过不在外人面前显露关系,可并不是让你委屈自己。你答应我的,遇见危险,推窗示意,可你方才为何又关上窗户了呢?”
云缃绮解释道:“他差点发现了,我情急之下只能把窗户拉上了。”
崔寔叹了口气,“看来这法子也并不万全,跟我来。”
他拉住云缃绮的手,匆匆下了一层楼。
她住的天字一号房下头,是两间规模稍小的套房。
崔寔掏出两把钥匙,一一将门打开了。
“从今起,白日我会派人在左边这间屋子里守着,夜里我便住在右边这间。若尹风再来骚扰,你便尽可能在上头搞出大动静,好叫我们晓得。”
云缃绮心里一颤,勾住那人脖颈:“阿寔,你真体贴。这得花不少钱吧?不会被发现吧?”
崔寔轻轻地揽住她的腰,无奈笑道:“邀星楼是我母亲的陪嫁,手下的人晓得该怎么瞒过尹风。”
云缃绮下巴都要惊掉,“你外祖家也这么有钱?”
“不然我父亲那样的家世,怎会取商户之女?他最是唯利是图。”
崔寔语气里尽是不屑,“略有了功名,便逼得发妻出家,另娶了郑氏女,一路青云直上,真是机关算尽。”
云缃绮有点怪自己多嘴,一下又触及了崔寔的伤心事,她挂在他脖子上晃了又晃,撒娇道:“那你可得多活几年,替母亲守好邀星楼,顺便守护好我。”
崔寔一下就没了怒气,面若火烧,抿唇道:“阿绮,我晓得了,明日光禄寺便要做最后的采买清点准备,你有的忙,快去歇着吧。”
云缃绮却不依不饶,“我的门坏了,怎么歇?”
崔寔晃了晃手里钥匙,“你睡左边这间?”
云缃绮又晃啊晃的,“我一个人怕。”
崔寔被她晃得恍了神,“那我陪你?”
云缃绮露出嘿嘿嘿的笑,挽着他便往屋里走。
崔寔迟疑了一番,“等等。”
旋即见他进了左边那间屋子,抱了铺盖出来,赧然一笑,“我在外间打地铺陪你。”
云缃绮一下枯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