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激烈讨论谁家孩子更合适呢。
“你们吵到孤耳朵了。”尹风食指抵住耳,不耐烦道:“不是说跳舞?何时开始?”
众人一下就鸦雀无声。
永阳见气氛冷下去了,赶紧圆场,“殿下年轻人意气风发,我们这些老的,得吃些东西垫垫肚子,不然一会就跳不动了。”
薛寺卿也帮腔道:“我瞧这菜里还有莫斯科大公国的特色美食,名唤奥利维尔,大家想必也没吃过吧,不若都去尝尝。”
不愧是外交家,懂得就是多。
众人一听这菜名字也稀奇古怪的,一下好奇心起,也忘了尹风那烦人话了。
大家齐齐往阁楼最右侧的自助餐区涌去,尹风也不例外。
只剩下断了手的崔寔,孤零零坐在席间。
云缃绮看他一眼,转而去给大伙介绍菜品了。
“这道便是方才薛寺卿提起的奥利维尔,大家可在入口处自取餐盘,排队按量取用哦!”
众人点头应下,都去舀那俄式沙拉。
有人夸道:“奇妙浓郁,入口软和,我这没牙的老婆子都能吃。”
云缃绮笑着道谢,又一一特别介绍了冷吃兔、还有顺德鱼生的吃法。
大家伙惊喜不已,除了“妙绝”说不出别的词。
“这鱼生的做法真稀奇,配料精致,花样百出,可比金齑玉鲙好吃多了。”尹风也赞道,“用来招待外宾,真不错,你改明去了光禄寺,也做给梁少卿他们瞧瞧。”
云缃绮敷衍应下,眼神却不住往崔寔那边瞅。
这人咋回事?
那断了一只手,又不是嘴被缝上了,不会找人相帮啊?
她气不打一出来,走到入口处,取了个空盘子。
这人现下病着,油腻荤腥都食不得,手又坏了,鱼生那样的菜夹都夹不起,只好给他打点主食,外加羊肉和汤,应付应付肚子了。
云缃绮顺手又调了碗秘制蘸水,一齐给崔寔端了过去。
“陈皮羊肉汤加秘制蘸水、清蒸芋头饭,请…少府品尝。”
羊肉汤、清蒸芋头饭,便是云缃绮的私心。
她原以为崔寔不会来,想用在奉县为他做的这两样菜,图个团圆的含义。
可其他都没大变,只是羊汤里少了罗鹑、崔寔蘸的是自己的蘸碟,似乎看起来,都不是从前那般滋味了。
他就那么左手拿筷,默默吃着。
她就那么立得直直的,静静瞧着。
在奉县是怎么笑的呢?是怎么做饭搭子的呢?竟想不起来了......
良久,崔寔好不容易抬起头,刚要张口,阁里的灯光一下全黑了。
女眷们吓得尖叫连连。
突地,又鼓声大作,琴音绕梁,看来这是主家的保留节目。
女眷们这才放下小心脏来。
中间舞池的灯,“啪”一下就燃起。
原是薛砚闪亮登场了,“诸位来宾,晚上好。我是阿砚,舞会即将开始,希望诸位能在此渡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大家呱唧呱唧拍巴掌,皆都跃跃欲试。
“但是,在此之前,请允许我为母亲献唱一首。”
台下众人惊呼,“好!好!”
永阳靠在薛寺卿肩头,抹一把眼泪又笑得甜蜜。
云缃绮的目光也被这大聪明吸引过去了。
“我轻轻地尝一口,你说的爱我,还在回味你给过的温柔。”
这歌是云缃绮教的,没想到,他排演得这么好,还用在了舞会上。
不顾众人惊艳的眼神,薛砚朝门外挥了挥手。
翠羽和紫鸢就推着好大好大个奶油蛋糕走进来了。
永阳双手捂脸,少女似的惊声尖叫,旋即又看向云缃绮。
她挑挑眉,点头认领。
这大蛋糕,做起来很是耗时。胚子是她按照传统中式糕点的法子烤的,然后她又在摆摊空隙打发了好几天的奶油,最后才做了这么个三层的。
不过看到永阳这么高兴,所有的辛苦也都值了。
薛砚的歌声继续响起,“我轻轻地尝一口,这香浓的诱惑,我喜欢的样子你都有。”
唱这句时,永阳与薛寺卿深情对望,在场一起来的老夫老妻,也都相视一笑。
不过一会儿,大家都听嗨了,手拉着手,往舞池漫步。
云缃绮不知道该看谁,也不知道该和谁跳舞,就盯着那奶油蛋糕望呀望。
可她也不知道,暗处有人的目光从来没离开过她,还不止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