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走的官道,快马加急去追崔寔,果然第二日午后,云缃绮就收到了他的回信。
她小心翼翼地拆开信筒,取出信纸,细细将褶皱抚平。
“阿绮爱妻,见字如面。”
糟糕,才读了八个字就心跳加速。
她握住信纸的手贴在胸口,又反复背诵几遍,才舍得继续往下看。
崔寔信里所言,大抵是说,已看懂了那副画的全部含义,自己会留意再留意,叫她万莫担心。
他还说,在回京前他已知会益县和江县的官员,早做好上贡的准备,因而不会耽搁太久,待告知云家父母京中之事,还有,二人的婚事,便会尽快赶回,约莫十二月中就能入京。
读到“婚事”二字,云缃绮的心又颤了颤。
不知爹爹和阿娘晓得此事,会是啥反应呢?
阿娘似乎知晓她的心思,但爹爹会不会收拾阿寔一顿,将他打出门呢。
这可使不得啊,他身子骨多弱,多打几下,就会少陪她几日吧……
想到这里,她似乎晓得了,青春期里,那些非主流QQ签名里所说的,“甜蜜的忧伤”,是怎么一回事了。
再读。
崔寔又细细叮嘱她,切莫冲动行事,一切等他回去相商,若非紧急,就好好在薛府待着,若是崔相或卢家上门来,一定要找崔容求助。
云缃绮暗叹,他好爱。自己都身在险境了,还操心她这个团宠,她真的,哭死。
信的最后一行,是阿寔的私心。
“‘一别之后,二地悬念…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此乃才女文君所作,不知阿绮意下何如?”
云缃绮抿了抿唇,乐得要死,这人表白还嘴硬,“我意下何如,你想我想得望眼欲穿呗!”
正文了,心意还未结。
云缃绮笑得脸都要裂开了。
只因“冬风多厉,珍重为佳”的结尾敬语后头,画了一连串的爱心。
那尽心用笔墨勾画的浪漫轮廓,配上满篇瘦硬崛健的楷书,若是叫大书法家欧阳询瞧见,得气死。
气就气吧,她云缃绮喜欢就行。
她手指轻轻在末尾的几个爱心上点了点,“给你刷小心心。”
回过神来,她又轻骂自己好蠢。
还好阿寔没在边上,不然定会觉得自己和卢三娘一样,脑子有毛病了。
不过,若他能尽快赶回,说自己脑子有病也行……
“小阿绮,在做啥呢!”
听外头永阳来唤,她像跟人偷情似的,慌乱把信纸折好,塞进信筒,放到妆奁盒子里头去了。
她推开门问,“姐,你又饿了吗?走我去给你做夜宵。”
永阳道:“我不饿,不过你脸怎么这么红,偷吃辣椒过敏了?”
云缃绮摸了摸脸颊,果然烧得滚烫,她眼一转,“刚睡醒,热的。不吃饭,咱俩去散散步。”
永阳却不动。
“咋了?昨天不是姐你说的,该吃吃该喝喝,倒先怕了?”
永阳摇头,“我方才听家丁说,卢府出动了大量人手,在坊里四处转悠,连金吾卫的巡使都惊动了,似乎是在找什么。”
云缃绮心里一惊,“咱们这安仁坊可是富人区,治安环境会这么不好?”
永阳道:“可说呢,我现在也越发觉得,京中有些不太平,所以咱们还是别散步了。”
云缃绮又想起崔寔的叮嘱,点头应下,“那咱们商量商量明天吃啥吧。”
永阳道:“说到这,我有个不好的消息告诉你。”
“又咋了?”
“你今天早上给我家那口子做的披萨,他带去府衙了,被大家一抢而光。”
云缃绮疑惑:“姐夫没吃上?我明日多给他备些就得了,这算啥坏消息。”
永阳扶额,“若是真这样就好了,今天那要命的七皇子也去了。”
云缃绮揣测道:“他,不会是想上咱们府上吃饭吧?”
永阳点头:“若是寻常时候,随便找个借口也就应付了,可圣人下令,此次外邦使臣访问事宜,由七皇子从旁协管,还必须得卖他这个面子,省得他到时候刁难鸿胪寺。”
云缃绮了然,“那就做呗,就之前鸵鸟、牦牛那事,我就觉得他挺难缠,这人几岁啊?”
“可说呢,他和咱们阿寔一般年纪,这么不着调。”
云缃绮翻个白眼,“还以为十一二,好幼稚呀。”
永阳瘪瘪嘴,“还不是她娘母家尊贵又得圣宠。”
云缃绮狐疑:“他娘难不成是崔寔的阿姊,我看圣人很喜欢她的样子。”
永阳哈哈大笑道:“瞧你这脑子,圣人见谁不是真爱,更何况,惠妃娘娘是崔氏嫡长女。”
云缃绮顿悟,“那这七皇子的母亲肯定也是那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