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
裴尚食望向低头的云缃绮道:“我和县主一样,不想受这份苦,才自毁了容颜的。”
云缃绮满脸讶色地抬头,一下就对上那双漆黑无比的眸子。
这一刻,裴尚食脸上那硕大的烫伤疤痕,似乎也没那么让人觉得可怖了。
她原以为裴尚食是得罪了贵人,受了刑,或是为了争尚食之位,被人害,怎么都想不到竟是自毁。
裴尚食又轻笑一声:“旁的看了我这双眼,都要怕的,你竟不躲,有点本事。”
“我……”
“你想知道为何?”
云缃绮见被人看穿,只好认了。
“看在县主的面子上,你这餐要是做得好,我就讲给你听。”
云缃绮赶紧叫人上菜。
菜上了桌,裴尚食那眸子竟变得亮堂堂,还未等她介绍,便拾起筷子,一样一样尝起来。
永阳见她不停筷,怕自个捞不着,也跟在她后头转。
“绝,大绝!小阿绮,你能不回老家吗?就在我家,我给你出现在工钱的十倍。”永阳咂了咂筷子上的味儿,挽留道。
云缃笑笑没答,毕竟一开口她这淑女人设要倒。
那裴尚食也收起银筷,面色比之前略缓和,“这小娘子不错,两日后惠妃娘娘的生辰宴,便由你来掌勺,就做这几个菜。”
云缃绮见高傲的尚食也被拿下,欣喜的同时,赶忙应下。
她思虑片刻,忍不住问道:“若是娘娘生辰,也只可用八道菜吗?”
裴尚食摇头道:“并不是,只是惠妃娘娘的生辰,总是圣人陪着过的,娘娘与圣人伉俪,总是顺他心意来的。”
说到这,云缃绮差点笑出声,本来想着只给惠妃娘娘制膳,还要兜个圈子才能面圣,心里难免有些焦急,听到圣人也去,一下就踏实了许多。
她恭敬地又行礼,“多谢裴尚食提点,儿记住了。”
裴尚食漱了漱口,往圈椅里一靠,望着远处窗边斑驳的树影,缓缓道:“正事了,心情不错,讲讲我这伤疤的事。”
永阳见状,屏退宴客厅里众人,只拉了云缃绮,在裴尚食身边坐下。
“内宫里的女官,和朝堂上的男人不同。说白了,和嫔妃、宫女一般,都是圣人的女人。”
这话一出,云缃绮心里大抵有了猜测。
“我初进宫时,左不过二十,一起进来的司寝李氏,略有些姿容,才一月,就被临了幸,诞下皇子后,又马上被扔到宫外去了。这样的人,比比皆是,我也差点……”
云缃绮暗道:果然,皇宫就是个吃女人的地方。
“后来,我想,与其做女官,不如做个女宦官。只不过太监少的是那玩意,我把这张招惹是非的脸毁了,再赖成是制膳时的事故就是了。当时的尚食,自是怜我,升迁之路,也顺利许多。”
裴尚食语气里并无悲戚,倒有几分自豪。
云缃绮很是钦佩她的胆量和远见,但也同样为她感到惋惜,若生在现代,她便不必如此委曲求全。
她真诚道:“裴尚食巾帼不让须眉,儿实在佩服。”
裴尚食笑了,脸上的烫伤疤痕,竟似莲开,她起身,对永宁道:“差事办完了,故事也讲完了,我也要回宫了,县主,明日这时候我派马车来接她。”
永阳应下,也并不客套挽留。
路过云缃绮身边时,裴尚食驻足,“同你讲这些,并不只因我与县主的交情,只是你与当年的我很像,该如何选择,你可想要想清楚了……”
语罢,她径直出了府。
云缃绮顿时打一哆嗦:她这意思是圣人很可能会看上我?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