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军营帐内,所有人沉默不语,最多还有两日时间,如果两日之内,再攻不下京城,那除非霍瑨能够按时将粮草送达,尚有转圜余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彼时军心涣散,不等荀谋反扑,只怕义军就已经不攻自破了。
刘行远右拳愤怒地击在案上,“陆先生,现在我们要不就直接拼一把,如何?”
“此话怎讲?”陆佐问。
“我们与其等到弹尽粮绝,然后被兄弟们知道粮草不足,倒不如明日直接告诉大家,再举全军之力攻城,来一个‘破釜沉舟’,如何?”
安世卿不等陆佐说话,就直接拒绝道:“不可不可,此举太冒险,万一粮草已在路上,咱们杀马宰牛尚可拖延两三日。”
陆佐也点头称是,“破釜沉舟,我们还不至于。但是举全军之力攻城,应该去最后一搏。如果再拿不下京城,我们就该撤军了。”
路漫希不甘心道:“那怎么行,我们千辛万苦,一路杀到京城,难道就这样撤退?”
殷季解释道:“我们如果再三不能破城,粮草又得不到补充,到时候军心涣散,荀谋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反攻的,到时候损失只会更加惨重,先撤军,再等时机,也不过是下下策。”
第四日,依旧下着绵绵细雨,但是看着天边乌云涌动,大有随时拨云见日之感。
京都西城门前,义军阵势摆开,中军阵前,陆佐和安静若甲胄在身,都骑着马端坐其中。
城楼之上,一身黑色盔甲的荀谋,格外威风凛凛,他见叛军今日数量众多,阵列整齐划一,再一听探马来报说叛军由陆佐亲自统领时,顿时心中胆怯半分,赶紧下令各个位置的将官聚精会神,不可轻敌。
这次陆佐决定先让重型器械发动狂轰滥炸,眼看着依然无法砸烂城墙时,又下令弓箭手万箭齐发,同时让先锋部队升云梯登城,攻城部队推上攻城锤前去破门。
一个时辰过去了,都城岿然不动。
忽而风雨大作,攻城部队渐渐势颓。
陆佐见状,心中焦灼万分,从袋中拿出一粒药丸,安静若正待阻止之时,陆佐已经服下了。
安静若气得泪如雨下,“你不要命啦!”
陆佐拔出宝剑,“我本来就是将死之人,可是我不能让二十万将士跟着我陪葬。静若,保重……”言罢,带着殷季策马而去。
“妹妹放心……”安世卿不由分说,也紧随其后。
安静若没时间担心,也赶紧取出弓箭,赶到阵前,张弓搭箭,为陆佐等人开路。
陆佐驱马来到城下,跟着一起推攻城锤。
此时三军见主帅身先士卒,瞬间士气高涨,个个奋勇争先,毫不畏惧。
场上局势陡变,这让荀谋怒不可遏,当得知陆佐亲自领兵冲锋的时候,不禁错愕,赶紧目光四处搜寻,发现陆佐就在楼下城门处时,紧跟着取出弓箭,准备射向陆佐。
正当荀谋张弓搭箭之时,接连两支利箭朝荀谋飞来,定睛看时,不远处正是陆佐的妻子,正搭着弓箭朝着他。
荀谋亦朝安静若的方向射去,接连三箭都扑了个空,却猝不及防地被安静若射中一箭,正中右臂,于是赶紧回到城楼中,让人取出箭头并包扎。
虽然义军士气高涨,但攻城依旧一筹莫展,京都城门之牢固,远超大家想象。
皇宫内,此时朝臣上下都在焦急的等待着,大家都知道,今日攻城与前两日不同,贼军粮草已经殆尽,如果今日依旧不能破城,那么局势很大概率就可以扭转。荀昱阴沉着脸端坐大殿之上,扫视着底下大臣的反应,见众人都面色紧绷,于是笑道:“今日贼军又来攻城,诸位爱卿,你们觉得战果会如何啊?”
杜宗庭赶紧道:“陛下,如今贼人不过是强弩之末,接连三日,他们都无法破城,何况今日,我看贼人今日必定全军覆没。”
崔皓出班道:“杜大人,您接连侍奉三主,但多一人,又有何妨!”
“你……”杜宗庭气得吹眉瞪眼,“崔皓你居心何在,我杜宗庭一片赤诚,日月可鉴,岂容你在这里挑拨离间。陛下,请您为微臣做主啊……”
荀昱神色轻蔑,“都说患难见真情,朕看朝中已经有人想着城破之日,如何为贼军引路,如何向贼军投诚了吧!”说罢哈哈一笑,“朕不在乎,否则,有一些人在上次刘衍禅让之时,就已经一命呜呼了!不过朕不放过你们,你们觉得陆佐和刘行远他们会放过你们?痴心妄想……”
当说到陆佐之时,荀昱忽然想到了陆仁襄,扫视大殿两遍之后,却依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于是忙问,“陆仁襄何在,陆仁襄呢?”
一时间,大殿内左顾右盼,议论纷纷。
金吾卫上将军孟四郎,赶紧出班答道:“陛下,陆仁襄今晨说有陛下口谕,让他领一千金吾卫士兵去守城门,恐怕现在已经快到西城门了吧!”
荀昱惊诧道:“朕的口谕?”
孟四郎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