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谋面对大家的疑问,似乎毫不关心,反而愈加兴奋,冷冷笑道:“你们以为我是真的想引诱他们去九龙桥吗?我断定现在刘询那只老狐狸一定往崇德门方向而去,本将军在那边早就布好了天罗地网,只等刘询自投罗网。”
众人听罢,面面相觑。吏部尚书权师道呵呵笑着为荀谋竖拇指,“荀将军原来早已算好,将军不愧是国士无双啊……”
在一阵爽朗的笑声中,荀谋的脸上绽现出几分得意。荀谋原本可以在宣政殿坐收渔利,但是看着大家谄媚的神情,为了让大家更加心悦诚服,而且自己也有意一展身手,所以心生一个念头要亲自活抓刘询。于是荀谋整装拭刀,领着几名贴己的副将,上马前去支援。
刘询领兵往崇德门而来之时,面色犹疑,神情不定,隐隐有不安之感。
此时崇德门上,在数盏硕大的宫灯照耀下,显得诡异萧条,只见几面旌旗零落的在城垛上横七竖八的挂着,城上并无半个兵丁把守。刘询手搭凉棚,往城楼上仔细观瞧,确认没有守备之后,心中依然狐疑不定,但现在走到这一步,也没有办法了。
果不其然,刘询的攻城队很快就撞开了崇德门的大门,刘询立即命令所有人迅速穿过瓮城。就在大军进得瓮城之时,城墙上突然闪现无数弓箭手,个个已经张弓搭箭对准城下的军队。
刘询等人吓得面如土色,来不及下指令,城楼上方便箭如雨下,城下士兵纷纷应声倒下。箭雨密集的攻击持续一阵之后,刘询的军队已经死伤过半,剩下五千人不到。
就在箭阵攻击结束之时,刘询军队才得以喘息之机,恰在此时,太子的军队从城中蜂拥而出,率先冲在前面的正是荀谋。
刘询父子大惊失色,此时除了血战,也没有别的退路,刘行之持剑左右斩杀,侯志贵在刘询马前执枪护佑。
正当双方酣战之时,刘行之见己方形势渐颓,心中已萌生退意,于是持剑拼杀至父王的马前,焦急道:“父王,现在还是先撤吧。”
刘行之话音方落,一道寒光闪过,刹那首级落地,尸身血流如注,刘行之坐骑受惊,竟驮着主人的尸身在人群中四处狂奔,所到之处,避让不及的士兵全都化作蹄下冤魂。刘询此刻已经楞在原地,面色煞白,看着儿子的尸身被坐骑驮走时,才撕心裂肺的高呼:“儿啊……”紧跟着泪如泉涌,情绪早已控制不住。
侯志贵虽然也惊呆住了,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定睛看时,凶手正是荀谋,只见他横握着陌刀,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正当荀谋准备持刀向刘询的马劈去之时,侯志贵赶紧上前横枪抵住,双方马上绞杀在一起。
刘询颤颤巍巍翻身下马,抱起儿子的首级恸哭失声。
侯志贵虽然勇猛异常,但是在荀谋面前还是渐渐感觉体力不支,边格挡荀谋的刀锋边喊道:“护王爷撤退……”
三四名护卫得令后,立即上前将王爷架上马,将刘行之的首级挂在马鞍袋边,紧接着一人牵马,其余三人掩护。
荀谋此刻见状也没心思和侯志贵纠缠,一声断喝,手起刀落,将侯志贵砍杀马下,即刻拍马追赶刘询。
刘询和手下们终究还是寡不敌众,不管如何冲杀,只感觉左右全是敌军,没有冲出进步远,后面荀谋就已经拍马赶到。
荀谋不由分说,挥舞几刀,几个护卫便接连倒地。刘询见左右护卫系数被杀,拨转马头,想着直接骑马冲出人群,可还未冲出一丈之遥,敌军便纷纷围将上来。
火光中,朱红的宫城和脚下的尸体被映得愈加通红,刘询无奈的抬起头看向黑暗天空,满腔愤恨此刻却又无可奈何,只得仰天怒吼道:“苍天何在啊……”
“王爷……”荀谋拍马从人群中闪出,接着一声冷笑,“这一切也怨不得苍天,只能说你选错了对手。”
刘询平复了一下情绪,即使现在落难,他也不想被人嘲笑,“你以为你很强大?”
“呵呵……不然呢,否则站在这里的就是你了吧!”
刘询哈哈大笑,“你未免也太过自负了吧!怪不得你会在兰州大败,还拉着几万大军因为你的自负而陪葬。”
荀谋并没有因此被激怒,反而愈加平静,“哼!你倒是本色不改,就是不知临死之时,还能不能这么硬气。将叛贼押走……”
凄冷的宣政殿内,昏黄的烛火忽明忽暗,只有丹墀正上方的龙椅依然气势磅礴。龙椅上此时正斜倚着一个头发蓬乱、胡子花白的老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一直僵硬着。老人黯然空洞的双眼,凝视着上方若隐若现的藻井,往日的情景恍惚就在昨日,没想到这一切又会重演在自己的身上,原本不信宿命的他,此刻也不得不流下命运捉弄的眼泪。
“咣……”
宣政殿的大门突然打开了,一阵火光从外照射进大殿内,殿内瞬间火红一片,刺骨的寒风亦随之涌入大殿之中,老人的全身忽地一颤,却又继续镇定地望着藻井一动不动。
“陛下!”丹墀下站着的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