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聚睛看时,那人面色枯黄,双目无神,一撇八字须长短不一,束起的头发还有些零落。
“草民周十五,拜见万岁!”周十五不知朝堂礼仪,只顾将头嗑得山响,然后将头紧紧的贴在冰冷的地板上以示虔诚,等待着皇上问话。
“抬起头来!”汉帝极具威严的抬高嗓音,冷眼斜睨周十三。
周十三听令,缓缓地抬起头,却不敢有半点怠慢,怯生生的有意避开皇上锐利的目光。
“你就是崔大人请来的证人吗?”
“正……是!”周十三极力地克制自己紧张的情绪。
“案件的始末你可清楚?”汉帝坐在龙椅上,缓缓地往软枕后面靠着,“一五一十如实禀报,如有出入或者半句谎言,可是杀头之罪!”
“遵旨!”周十三还是有些紧张与激动,咽了咽口水,才继续道,“草民十几年前原本是京都大牢里的一名普通牢头,一直以来兢兢业业,直到我听说吴卿丰因为谋反被抓,他的家人全都被关押在草民当时所管辖的牢房,吴卿丰则是被单独关押在天牢,原本彼此相安无事,只等犯人被处决,我们也就完成任务。可是直到八月二十二日那天,也就是吴卿丰受刑的前一天晚上,一个官差模样打扮的人,脸上却蒙着面纱,直接就进牢房,找我商议事情,于是我们在门房里单独聊了一下,他说里面有三个要犯是皇上您……”周十三说到这里怯懦地眨了眨眼,没敢往下说。
汉帝怒目圆睁道:“继续说……”
“说是皇上您的旨意,要将那三人秘密交换。”周十三壮着胆子继续说,“当时草民还问怎么换,那人就说随便找三个犯人,趁没人的时候掉包,而且掉包的人必须将脸用刀划到不能辨认的地步。于是草民才想起来在那不久因为偷牛被关押的三个母子,后来才有了掉包的情况。”
兵部尚书徐秉德紧跟着质问道:“大胆刁民,我看分明是你失职,如何一个人随随便便进牢狱说掉包,你就真的帮着掉包了?”
汉帝也有些不置可否的问道:“对啊!你当时可有对他的身份进行确认?”
“草民不敢撒谎……”周十三连连扣头,“有……当时那个官人手里拿着就是皇上给放行令牌,否则草民就是九个脑袋,也不敢私自放人啊!而且那人还说此事机密,不可外传,临走时还留下了十两黄金。”
“崔大人方才说你还有一个同伙,他现在身在何处?”汉帝继续问。
“是的,原本还有一个人,他叫金五,也是牢房里的一个看守,是草民最信任的副手。由于我一人行事不便,所以才找他来帮忙,事成之后,我还分了五两金给他。”
汉帝渐渐已经开始相信周十三所说的话,“那你可知道让你掉包的人是谁?你们又为何会失踪这么多年?还有……”汉帝顿了顿,“被掉包的那三个人又是谁?”
殿内的官员们,看着周十三,都紧张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草民原本并不知道让我们办事的人是谁,直到吴卿丰一家在八月二十三那天被斩之后,当年晚上我们清点完被斩的人头,我们几个狱卒忙到深夜才回家。等我刚睡下的时候,金五匆匆地跑来我家,神色紧张的说有人在跟踪他,说是不是上峰派人来灭口了?当时我们又惊又怕,好在我们二人都没有家眷,当晚我们就直接收拾细软,找了个地方多了起来,挨到天亮城门开了,我们才乔装成樵夫出城。”周十三回忆起过往,满是辛酸,眼角垂下泪来,“不过出城没几里,还是被他们派来的官军追上了。当时我们躲在一个破庙里,金五说他口渴,想去破庙门口的那口古井打一桶水。当时我就在庙里休息,听到庙外面有马蹄声,心想不好,于是赶紧躲在已经塌倒得矮墙里。不幸的是金五被他们抓了,金五当场就被灭口。他们料定我在破庙内,可是找了半天,都没有把我找到,后来从他们谈话里得知,他们是大理寺卿李释之的手下,他们也都是大理寺的人,他们为了能够向李大人交差,想出了一个主意,就是将金五的尸体砍去一个脑袋和一只左手,谎称分别是从我和金五的尸体上砍下的……”
李释之已经听不下去了,赶紧制止周十三继续说下去,怒道:“荒唐……子虚乌……”
“住口!”汉帝喝止道,“让他继续说。”汉帝转而继续问周十三,“被掉包的那三个人究竟是谁?”
周十三有些战战兢兢,这三个人的身份,他有些不敢透露,因为事关重大,如果真的说出身份,想必一定会掀起腥风血雨,可是如果不如实说,料定今日难以从这个宫门出去了。
汉帝见周十三有所顾忌,于是道:“尽管说,朕保你无虞。”
周十三就等着皇上的这句话,“那三个母子掉包的也正是吴家的三个母子,吴家所掉包的那个孩子的母子正是吴卿丰的正妻,另外两个孩子则是他们的嫡子……”
“什么……”
一语既出,宣政殿内所有人先是目瞪口呆,紧接着一片哗然。如果眼前这个证人所说属实,那么李释之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