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已经快到了入夏的时分。
但今夜的风仍旧有些凉。
苏家。
苏轻歌一身简单的白纱,站在院子梧桐树下。
残月未消。
先前回来省亲之后,她便一直住在此地。
也算是许久不曾回来的亏欠,总要与卓夫人夫妇好好待几日。
反倒是那个家伙,总是忙得脚不沾地。
本说好了,是陪着自己回来,结果又因为这些事情被带走。
直到如今不说回不回来,就连一个消息都没有。
虽然在嫁给李君言之前就有了这般预料,但此时总是如此,也实在是觉得有些无奈。
一念至此,苏轻歌不免叹了口气。
“傻子。”
这天下那么多事情,你一个人怎么管得来?
黎王叛乱你要管。
李道吾李都黎兄弟相争你要管。
甚至皇城失火你也得管。
你是神明吗管这么多。
“多少……也要想想自己才是。”
话语之中有些心疼。
“你若是一直站在这里,风凉了,病倒自己,我也心疼。”
正在她如此想着的时候,一道笑声忽然出现在自己身后。
顺着抬眼看去,只见绰绰树影下,墙头不知何时,竟是出现了一道人影。
残月落在脸上,将那人的面容映照清晰。
赫然正是李君言。
李君言笑着,从墙头翻了下来。
走到苏轻歌身边。
“抱歉,不告而别。”
“没事,我晓得。”
苏轻歌口是心非道。
她是有些小怨气,但本上还是个通晓心意的人。
更何况,这般小委屈,在见到那人的时候,也不自觉烟消云散,甚至连一点小性子都使不出来。
可苏轻歌晓得是苏轻歌的事情,李君言该做的,也仍要做。
于是上前一步,将自己身上的大氅披在她肩上。
“天还冷,别冻着了。”
“你大概又要去哪里吧?”
苏轻歌却一言将其点破。
“就知道瞒不过你。”
李君言本也没打算隐瞒。
二人认识这许久,对彼此实在太过清楚。
只消一个眼神,苏轻歌便能知道自己的想法。
因而有些事情,压根就没有开口的必要。
“明日一早,陛下会前往昆吾山封禅,我也会去,但不会光明正大的。”
李君言微微颔首。
对此,苏轻歌自然早有预料。
毕竟这里是苏家。
二人早已成婚,苏靖与卓夫人早将李君言当做儿子看待。
就算是大半夜的,只要李君言说一句,也会有人大老远前去迎接他回来。
但后者偏不,
好似是当初二人只有婚约时一般,偷偷摸摸的走墙头。
分明是不想被人知晓自己的行踪。
虽然不知道李君言为何如此,但想来,他这般做,自然也有他的打算。
苏轻歌也不打算掺和。
只是说道。
“你自己注意着些,若是有事,托人回皇城与我说一声。”
“你这人主意多,我也不管你,离开的时候,家里我替你看着,只有一件事,务必好生回来。”
苏轻歌毕竟没有官职在身,又只是女子,封禅的事情自然与她无关。
因而便是与卓夫人一同待在家里。
在李君言身边多的是这般容易心惊胆战的日子。
她也都习惯了,只是仍旧要嘱咐几句。
闻言,李君言心口有些发酸。
他不是不知道这些日子来,苏轻歌为自己付出了多少。
好似只要有她在家中,一切安定。
但如今还不是报偿的时候。
他也只得微微颔首。
声音颤抖。
“放心吧。”
“我今日如何走的,来日,也如何回来。”
李君言笑道。
“等我回来了,便与陛下提起先前的事情。”
“找个地方,不再过问这些事情,安安静静过自己的日子。”
话音落下,似是颇为不舍的看了一眼
苏轻歌。
在见到后者眼中的水光时,好悬没将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又打消了去。
一把将苏轻歌环抱在手,便是快步朝着屋内走去。
关门。
烛火被吹熄,若有似无的呼吸,在夜幕之下尤为缠绵悱恻。
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