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事情,李君言只是大概说着。
等许云锦将人都遣散而出之后,关上房门,一头给谢灵君治伤,一头解释。
顾引桥斜靠在门上,一言不发。
只是安静听着。
而许云锦脸上的神色,从诧异,凝重,而后到了震惊的地步。
眼前这个小和尚,居然是谢安那位早已下落不明的儿子?
随即不免一叹。
没想到啊,就藏着自己这些人身边不远处。
说起来谢安也是命数不好。
先是自己下狱,家破人亡,夫人自尽,女儿卖入教坊司,儿子下落不明。
到死都没有见过谢灵君一面也就算了,还是被自己女儿亲手杀了的。
这位老人也不过是做了他觉得自己应当做的事情,便得了如此下场。
实在是叫人不知道如何说为好。
心中唏嘘之中,看了眼谢灵君。
不过这小子是当真能藏。
一张落在街上都没人会多加注意的面容,倒是也保证了自己的安全。
正想着,李君言忽然长长吐出一口气来。
抖了抖有些发麻的手腕。
放下手中银针。
谢灵君伤势极重。
若是此时换了个人来给他诊治,只怕已经可以提前预定灵位了。
好在是李君言,虽然不曾让他伤势尽
数处理干净,但一时半会之间,也脱离了危险。
性命无忧。
扭动着酸麻的脖子,李君言看了一眼脸色好了许多的谢灵君,苦笑道。
“如今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至少不会死。”
“但是想要治疗他的伤势,还需要一些草药,云锦,稍后我写一份药方给你,你让人拿给蔡天明,让他准备一些来。”
说着,李君言补充了一句:“别让他知道是我要的。”
“都是些治疗伤势都药材,你开口的话,他应当不会怀疑。”
“好。”
许云锦微微皱起眉头,她也不清楚李君言想做什么。
蔡天明显然对李君言是极为信赖的。
为何非要避开让他知道这件事的可能?
但只要是李君言的话,听就是了,不必多想,反正他总有自己的道理。
而以往无数次的事情证明,这个道理往往都是对的。
随后问道。
“所以屠了觉隐寺的,究竟是谁的人?你有没有想法?”
李君言闻言,身子一僵。
叹了口气,眼眸之中弥漫出杀意来。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有可能是四殿下……李道吾!”
李道吾?
许云锦愣住。
她先前分明听到谢灵君进入觉隐寺,是陈延昭的安排。
而陈延昭是黎王旧部,于情于理,都没法与李道吾纠缠在一起。
“君言,这件事可不能胡乱说。”
就算对李君言再如何信任,这种话也实在匪夷所思了些。
若非对他足够信任,换了个人开这口,许云锦只怕都要怀疑那人是不是与李道吾有私仇,所以才会将所有的黑锅都往李道吾身上扣。
但李君言摇了摇头,冷笑道。
“在我们仍在揭阳城的时候,李道吾策划了北地三镇节度使与安陆还的叛逃。”
“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这件事是板上钉钉的,他们怎么会没有关系?”
“再者说,如今陈延昭既然已经与李道吾整在一起,自然需要一个双方信任的契机,而我与谢灵君见面,大概就是这个契机了。”
李君言一路上已经想了个八.九不离十。
毕竟身为曾经仇人的孩子,按理来说,对陈延昭最好的处理结果,就是早早杀了谢灵君。
可后者没有这般做。
反而将其一直藏起来,如今放在觉隐寺之中,显然是有什么策划。
若是之前自然不会有什么事情。
但在自己与谢灵君见面之后的当夜,便有人屠了觉隐寺。
再加上先前二人谈话之中,谢灵君的逃避,与他那些
无数次重复的不要管这些事情,以免引火烧身之类的话。
李君言便能够明白,陈延昭在利用谢灵君安排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做这件事,就是谢灵君能活下去的保证。
原本一切都很和谐。
但在李君言出乎意料出现在觉隐寺中,与后者的谈话,打破了这个平衡。
陈延昭知道消息之后,尤其是看到孙家众人死的死下狱的下狱,自然会怀疑谢灵君已经把情报告诉了自己。
对于一个叛徒,杀了,是最好的处理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