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并未持续太久。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顾引桥推开他的门。
抬眼,神色异样
的说道:“父亲想与你说几句话?”
李君言眼疾手快,在门口被打开的瞬间,便将画卷收好。
“要见我?马上便去。”
虽有些疑惑,但毕竟是老人家的临终之言。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但还没走到门边,便被顾引桥一把攥住衣领。
后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还有手中不自觉的颤抖,让李君言心中微颤。
在那手上轻轻拍了拍,随后进入书房之中。
一进门,坐下。
“老先生寻我?”
李君言问道。
“那件事,你知道了?”
顾应秋用仅剩的力气笑道,虽然一身破烂,但此时看上去却自有儒雅风姿。
他只是没有意识,不代表死了。
二人从太后遗宫离开,他是知道的。
既然是从那里出来,想必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秘密。
“是。”
李君言也毫不避讳,点头承认。
与顾应秋一样,他也有很多话想问。
“老先生,可否告诉我,你隐姓埋名,隐没江湖之中,是为了什么?”
“朝廷又为何即便如此也要杀你,还隐瞒你的死因,将你的存在抹去?”
疑问像是连珠炮一般传出。
但顾应秋没有回答。
只是笑着看他,随后说道:“我的身份,不要告诉引桥。”
“孩子,看在我人之将死的份上,老朽想问你一个问题。”
顾应秋的身体,他自己清楚。
最后剩下的时间,不到一炷香。
“你叫何名?李玄武与你是什么关系?”
但他的眼眸依旧亮着,好似映出灼灼日光来。
李君言一愣。
“小子李君言,是陛下的臣子。”
顾应秋直呼李玄武姓名的行为,满是怪异。
但更怪异的,是他之后的反应。
微微吃惊,随后释然,好似呢喃般说道。
“原来如此……像,太像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当年的李玄武。
伸出手,轻轻按住李君言的手背,说道。
“你与引桥,可是夫妇?”
“不是,是好友。”
李君言本想说盟友,但看着老人将死,终究还是留了点善心。
“好啊……好。”
顾应秋的声音已经开始随着气息消散而顿挫,但仍是死死抓住李君言,说道:“那孩子是个可怜人……今后我不在,若君愿意,便替我照顾她,若不愿,可放她自去……唯有一点,不要告诉引桥我的身份,我这一辈的事情,在我这里结束就是……”
“顾老先生……”
看着他眼神已是涣散,李君言上前正要搀扶,却不承想被顾应秋一把抓住。
将脸凑到李君言面前,含糊不清,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
“子白兄……当年是我对你不住……如今命如流水,也该了了……”
“莫要记恨愚弟……”
说完,手臂再无分毫力气,落下,砸起尘埃。
崆峒派掌门,当朝三王爷。
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