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对律法视若无睹,已然摈弃了人生最后的退路。
梁成目光复杂。
万恶的野心家只顾着打仗争地盘,却无人料及民间疾苦。
今日自己若不应允,阴平之众恐怕也会毅然踏上迁徙之途。
河套地区即将爆发大战。
“大王,民心可依啊。”
张远一言打破了微妙的气氛。
梁成捐袖俯身,搀上赵怀忠的手臂:“快快请起。”
“大王答应了?”赵怀忠愁眉瞬展,欣喜之中糅着几分感激。
“起来说话。”
梁成有些意动。
阴平虽小,却住民两万。
抽离老弱病残,轻壮尚有三千。
若能武装起来,倒也能短暂割据。
但是要想长久,需低调发展。
具体策略便是继续以羸弱示人,暗自藏器,以待时机。
反之则会遭到西岐跟契丹人的大军跌荡。
眼下阴平成为弃乱之地,皆因其没有价值。
大争之世,郡守能容得下边陲贫镇十所,断不能容边陲繁亭一座。
梁成思索再三,已然谋定,遂携手赵怀忠往衙内走去。
“阴平安危,子民衣食皆可交付于我,只是百姓断不能迁。”
“这是何意?还请大王示下。”赵怀忠眸中再次露出失落之色。
梁成看赵
怀忠实是憨厚耿直之人。
韬略策论跟他陈述再多也是对牛弹琴,只好从传统观念切入。
“战马怀旧将,黎民思故乡。”
“阴平百里,葬敛民人先驱,举家易,断念难。”
“若贸然迁徙,百姓两万余众,不能尽服。”
说白了,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背井离乡。
即便有人举家迁走,念想难断,不便郡守凝聚人心。
梁成此言绝非杞人忧天。
百姓念故之心就如一颗充满魔力的种子。
是以,易地安民,实为古之大忌。
老马知途,百姓思祖。
传承华夏数千年的纽带信仰,终难抹平。
这一点,梁成知。
赵怀忠作为故土廷尉,焉能不念故土?
“留下吧,守着祖辈们曾经挥汗如雨的这片土地。”
“我有一策,可使阴平乱世后,留有余庆。”
梁成欲言又止,直接说怕赵怀忠遗忘。
故而他伏到案前提笔挥毫。
赵怀忠兴致使然,盯着案上竹简,只觉的自己将得贤者馈赠,阴平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梁成撰内外两策,短短两行。
对外坚壁清野,使周边刺史断了盘剥之念。
对内筑墙积粮,轻壮披甲,以求自保。
“大王——”
赵怀忠咧嘴挠头,顿
时急成了猴。
使君此举莫不是胡闹?
筑墙之财何来?
积库之粮何来?
轻壮之兵器甲胄,又从何来?
“赵怀忠,你有所虑,我有所诺。”
“我说过,阴平温饱安全我会负责。”
梁成决心已定。
阴平虽小,却毗北方最前线,属于安插在河套边陲的一个哨所。
此地贫瘠荒芜,不易召人羡嫉。
正是构建谍网的好地方。
一旦提领此地,他即便身居炎西的肤施郡内,也能知晓草原大事。
那等画面,简直不要太美。
然,美丽要付出成本。
梁成需要一位专精谍报、渗透的人才在这边活动。
需要将阴平打造成藏器蓄势的堡垒。
如鲠在喉一般盘在郡守割据的天下.腹地,待机而背刺!
不过最棘手的成本,还是当地赋税。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还得想办法给阴平开辟新的产业,以盘活当地经济。
毕竟,这个时代,真的不能指望大炎朝廷了。
朝廷的国库跟粮仓,早就不知道被那些人给掏空了。
就在梁成说服了赵怀忠之后。
杨少雄在城楼上看到了川延不息的滚滚车流。
带头的则是炎庆风麾下的押粮官马宝坤。
梁成箭步出城相迎。
周扬、杨少雄跟随梁成身后。
两人但见驶来的粮车在地上犁出掌许宽的印辙,便知此番钱粮必不在少数。
梁成又何尝不知,心中赞叹:大皇子阔绰!
其爽朗的笑声令张远大受感染。
更让后面迈着小碎步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