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成对朝堂之争,素不关心。
他只想做山高皇帝远的领主。
割据一方,暗搓搓的壮大实力,增强底蕴。
生意的扩大让他吃到了响马匪帮的苦果。
靠着诸葛连弩也在白援叛乱之时表达了自己的强硬立场。
从而也捞到了秦县这块封地跟伯爵的爵位。
随着身份地位的不同,他牵扯其中也在所难免了。
但是梁成从未考虑过,诺大的炎国竟无法庇护自己的百姓。
这便是做弱国之民的悲哀。
愈发憋屈的梁成攥拳捶击桌面。
此刻,他心中满是失落。
“梁县尊稍安勿躁,此事仅是推测,至于后事如何,还得拭目以待。”
梁成微微颔首,沉声说道:“戎人鹰视狼顾,竟有如此毒辣的计策跟抽丝剥茧的城府。”
梁成的话让蒋坤有所动容。
他看了一眼这位富甲一方的后起之秀,诚然说道:“要仅仅是戎人狗急跳墙,陛下断然不予理会,毕竟帝国有帝国的尊严,可要是朝中有人暗中撺掇戎人,那就对皇权形成一种掣肘的力量。”
“到时候炎皇还是会无奈答应戎人的野蛮要求。”
“难以想象,那将会为大炎带来何等后果,大抵是百姓离心,边军垂
泪吧。”
沉重的话题点到这一步。
蒋坤语气低落,已经不敢继续断言了。
他虽是炎庆风的府内长史,虽在少保府侍奉大皇子多年。
可他骨子里还敛存着文人的风骨。
撰笔提书,记载过往的历史,便是他平日里的工作。
当一幕幕血淋淋的历史在他笔下跃过。
家国情仇的诸多感慨自会涌上心头。
他也不明白大皇子炎庆风为何要顺从戎人打压皇族宗室。
他反而佩服的是二皇子炎庆阳。
那股拔剑守地、驱逐鞑虏的豪气令正人君子敬服。
也因此获得了炎皇陛下的另眼青睐。
相比起来,二公子的威严跟战功都是从沙场上取来的。
而大皇子则是在曲中图谋。
玩的是引虎驱狼的诡计。
那往往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最终殃及己身,自葬前程。
是以蒋坤对大皇子打心眼里瞧不起。
当然他不敢露于表面,在大染缸内只管聚敛财富,不跟炎庆风施虎狼之策,已经算是清高的典范了。
这也是他率队前来探访秦县的原因。
要知道梁成可是二公子的人。
他这么做,势必会遭来大皇子的责备与轻怠。
不过这都无所谓了。
蒋坤准备弃官从商
,在京都打造一个桃花酿代理的商圈。
大商贾出钱,他负责运筹。
也就是职业经理人的角色。
他这边只需要跟梁成夯好关系即可。
虽然蒋坤嘴上对这个模式只字不提,但梁成多少能捕捉到对方的心理预期。
从而知道蒋坤在少保府卖弄笔杆子委实屈才了。
反观在商业方面有极高的天赋。
最近这两年,蒋坤对朝堂上那些溜须拍马的官员弃如敝履。
他看腻了那些虚伪又厌恶的嘴脸。
戎人的野蛮要求,在众多阿谀奉承的官员嘴里,俨然成为平息两国夙愿,止兵为民的大善事。
纯纯的黑白浑浊,真真的卖主求荣。
蒋坤无法想象,这些腐朽不堪的废柴竟在大炎朝堂上掌控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恬不知耻的卖弄风骚,指点大炎的半壁山河!
蒋坤甚至觉得,刺杀梁成便是那帮佞臣们在幕后指点。
因为梁成所处的派系正是极力反对戎使要求,拒绝为西戎贡岁的强硬代表。
这就对那些奸佞形成了很大的阻力。
“薛家……”梁成牙缝之中迸出两个字。
蒋坤的混乱思绪瞬间被拉进现实。
梁成想到了薛家,再往上就是肤施郡守甘思茂。
只有这样
才能解释得了自己近来的遭遇。
即便如蒋坤所言,就算京都朝堂有人要陷害自己。
但毕竟相距甚远,风牛不相及。
中间势必有人为京官牵线索引。
这才能为自己招来祸乱。
无需多想,在秦地跟自己有冲突的便是薛家。
在肤施郡的对手还有贾家跟史家。
但一切线索束集之后,指向了甘思茂。
“梁县尊,你觉得会是谁?”蒋坤急忙发问。
梁成眸中裹挟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