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午时。
李林辅便与那长平郡主分开。
带着陛下的御旨,前往尚膳监任职。
初入西昌时,他差点被人阉割,若非碰到老熟人,恐怕往后便难以生儿育女。
而那位老熟人,正是原先枫林军旧部,他本人身边曾经引以为豪的镖旗将军,因为年纪比较大,李林辅尊称他为林叔,目前也正好就在尚膳监这边任职。
只可惜,事到如今,却还只是个底层小太监。如今升为青衣太监,大小也算是个总管,李林辅自然也要趁此机会提拔一下这个旧部。
之前李林辅也曾几次路过那里,没人领着,他也能轻车熟路的找到。只是,刚刚路过那里,就看到了一番不该看到的场面。
几个青头白脸的小太监,光天化日之下,在里面聚众斗殴,而且,斗殴的对象,还不是别人,正是他那旧部,年老体残的林叔。
“老家伙,别以为你入宫早,咱家就不敢把你怎么样,告诉你,在这,咱家就是规矩。这每年,你们这每人都会向咱家上缴一批菜刀磨损费,怎么着,就你特殊?”
“张公公,小的不是前阵子刚交过吗?怎么又交?”
“前阵子是前阵子,这阵子规矩改了。”
说着,张公公就把他按在地上,“老东西,说那么多废话干嘛,咱家问你,这笔钱你是交,还是不交?”
“张公公,小的实在是没钱啊。”
“没钱?那你等着挨揍吧。”张公公愤怒,站起身来,随后一摆手,就让其他几个太监上去,对林叔展开暴打。
李林辅在旁边看着,眉头紧皱,突觉此时的林叔是那么可怜,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纵身上去踹了那张公公一脚,用脚踩在他的脸上,“住手,谁敢动林叔一下,咱家就多踩他一下。”
张公公穿的是蓝色衣服,应该是这批蓝衣太监的总管,若是以前的李林辅,恐怕还会惧怕三分,可今时不同往日,李林辅如今乃是青衣太监,论身份,一个手指就能碾压他们。
一时间,所有的蓝衣太监全都看向他。本以为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可看到他们穿着同样的衣服后,顿时大声冷笑起来。
“啊哈哈,我还道是哪家的侯爷亲临此地呢,原来是一个不入流的蓝衣太监。”
“你知不知道,你踩着的是谁?那可是我们蓝衣太监总管,张公公。”
“你得罪我们没事,可你得罪的是他,这以后就别在西昌待着了。”
“……”伴随着一波冷笑,张公公也没将他放在心上,狞笑着说,“蓝衣太监内,我是最大的。小崽子,识相点,把脚挪开,不然这事传出去,有你好果子吃。”
“哦?我倒要听听看,你能拿咱家怎么办?”李林辅踩着他,漫不经心。
五色太监服装,分别象征着太监的不同品级,蓝衣之上便是青衣,李林辅作为青衣太监,掌管着尚膳监,三十一员太监,如今竟有外人仗着权位,来他的地盘上收保护费,还欺负他的爱将。
踩着他都已经算轻的。
“陛下身边的海公公知道不?当初就是他把咱家给扶持起来的,说起来,咱家也算是他的人。你动了咱家,海公公自然也不会放过你的。”
海公公是帝长青身边的老太监,看上去面相和缓,不像是那种为非作歹的人,李林辅猜想,这很有可能是他吹嘘出来的,于是又在他脸上狠狠踩了一脚:“放你娘的狗臭屁。”
“你、你胆敢打我?”
“打你又怎么样。”李林辅呵斥道,“海公公为人正直,怎会看得上你这个蓝衣太监?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打着他的名头,四处招摇撞骗?”
“你怎么知道?”
“咱家不知道,咱家猜的。”
李林辅冷笑一声:“如今那番话,是你自己说的,这也就预示着,你与那海公公根本没有任何联系。根据西昌典律,凡是我朝治下,但凡敢冒充上官者,皆应仗打,冒充上官,打着上官名号招摇撞骗者,罪加一等。如今证据确凿,要不要到陛下面前指认一番?”
刚入宫的太监,宫女,只要年纪符合即可,并没有太大的要求,对于典律等知识,一概不知。李林辅穿着蓝衣太监专用的服饰,居然能说出这番话来,莫非……
意识到不对劲以后,张公公随即说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穿着蓝衣太监服饰?”
李林辅:“在下李林辅,新上任的青衣总管。”
“李林辅?!”
一瞬间,张公公与一众太监呆愣在原地,瞪大眼睛。
“闻听几日前,北齐使臣以攻占韩城之名义,来到朝堂撒野,陛下与一众大臣皆都无以应对,唯有一名蓝衣太监出面解围。”
“此子文能作诗,斗的唐白虎吐血,武能抬鼎,斗得完颜越断腿。后又帮助陛下,筹得赈灾款,解决江南水患一事,被陛下亲封为青衣太监,掌管尚膳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