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华琴婉的视线被墨鹤一头雪白短发吸引。
他终于肯剪掉长发了!
自打他和恩琦交往后,华琴婉看他那把子长发越来越不顺眼。
短发倒是比长发顺眼许多。
就是不知道这头白发能不能变黑,何时才能变黑?
如果一直这么白着,太扎眼,少不了要被人说三道四。
华琴婉心思百转千回,脸上却一直堆着笑,笑得笑肌都僵硬了,“孩子,快把碗接着,汤要趁热喝,凉了就腥了。”
墨鹤垂眸瞥一眼那散发诱人香气的汤,微启双唇,“有毒吗?”
华琴婉一怔,脸上的笑收起,“这是入口的东西,我下那东西做什么?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墨鹤道:“你回去吧,你端的汤我不会喝。”
被如此直白地拒绝,华琴婉面子很挂不住。
一张老脸火辣辣的。
她嗔道:“你这孩子,我这么大把年纪,拉下脸来给你送汤,差不多得了……”
那意思,给台阶就下,别得理不饶人。
墨鹤唇角极轻地扯一下。
他什么都没说,转身回房,将门关上。
放下身段上赶着来讨好墨鹤,却吃了个闭门羹,华琴婉端着碗在门口愣怔两分钟。
她负气返回房间。
进房,将汤往茶几上一放,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华琴婉歪着头生闷气。
陆砚书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扫一眼汤问:“怎么端回来了?没给墨鹤吗?”
“他不喝,还问我有没有往汤里下毒!”
陆砚书淡笑,“正常,你伤害了他那么多次,岂是区区一碗汤就能化解的?”
华琴婉不服气,“我是找他谈过几次话,但谈不上伤害吧?作为一个母亲,我的出发点没错,可能方式不太妥当,但那是为了保护我的女儿。”
“你的女儿是人,墨鹤也是人。如果墨鹤的爸妈还活着,他也是他们心爱的宝贝。墨鹤本就有旧伤,那种情况下,换了他亲爸妈,打死都会不同意他给墨沉捐骨髓。以命换命,将心比心,你都该对墨鹤好一点。你以后不要总站在恩琦母亲的立场上,将墨鹤放到敌对的一方。试着站在墨鹤爸妈的立场上,把墨鹤当成自己的孩子。不要总觉得自己委曲求全,迫不得已才去和墨鹤和解,要拿出真心来。墨鹤那孩子心思比常人敏感,你是真心还是假意,他心里明镜一样。”
华琴婉沉默不语。
许久她才出声,“那好吧,我明天再试试。”
陆砚书在她身边坐下,“你为难了他十几年,要多试几次,不要怕丢面子。”
华琴婉想反驳,又怕陆砚书嫌弃她,闷闷地应一声。
她低头看看腕上的表,“时间不早了,你去把恩琦叫回来吧。你不叫,那傻丫头是不会回来的。孤男寡女的,没结婚就住在一间房里,像什么话?”
陆砚书微微一笑,“墨鹤身体虚弱,晚上有个人照顾总是好的。”
华琴婉眉头一抬,“你什么意思?打算让恩琦和墨鹤今晚同住一个房间?”
陆砚书淡淡道:“恩琦成年了,她想做什么是她的自由。”
华琴婉登时炸毛了,“砚书,你是不是开明得过头了?恩琦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北弦给墨鹤安排了照顾的人,要照顾有他们,用不着恩琦!”
陆砚书还是不紧不慢,“保镖能和恩琦一样吗?”
“你的心可真大!不行,我得去把恩琦叫回来!”
华琴婉说着站起来,就要出去。
陆砚书闪身拦住她,“墨鹤经脉紊乱,身体虚弱,除非不要命了,才敢对恩琦做那种事。我相信墨鹤,相信恩琦,也尊重他们。”
华琴婉气呼呼地瞪着他。
“叮铃铃!”
手机响了。
陆砚书接听。
手机里传来陆恩琦的声音,“爸,你和我妈早点睡吧,我今晚要留下来和鹤鹤哥哥促膝长谈。”
陆砚书扬唇,“谈什么?”
“谈恋爱啊。”
陆砚书慢条斯理道:“你照顾他可以,别拉着他熬夜。有什么事等他伤好后再说,他现在身体大不如从前,别害他,知道吗?”
陆恩琦听懂了,小脸红红的,“知道啦!”
陆砚书极轻地摇摇头,唇角浮起一抹无奈却纵容的笑。
华琴婉拉开门把手,就要去把陆恩琦抓回来。
陆砚书道:“何必再去做万人嫌?谁都有可能辜负恩琦,墨鹤不会。一个愿意舍命救恩琦,救恩琦哥哥的人,得多爱恩琦,才能做到这种程度?如果墨鹤真是朝三暮四、不负责任的登徒浪子,不用你说,我第一个去把恩琦拉回来。”
华琴婉不吭声了。
但还是怕小女儿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