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挚爱的人或者东西,是最心痛的。
而姚母最在乎的人是姚端云,所以,姚端云死了,死在通房丫鬟的身上。
“啊!啊!”姚母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天空,抱住儿子的尸体,眼睛赤红,浑身颤抖,悲痛地说不出话来。
他唯一的儿子啊,她守寡十几年,将他养大,供他念书考上举人,其中的苦累和心酸,只有自己知道。可是她的心肝儿儿子啊,竟然死了,还死得这般不光彩,在通房丫鬟的身上猝死了!
她的儿子啊,死了!她的天塌了,她的地陷了,她的心被生生剜了去啊!
她眼前一黑,晕在了儿子的尸体上。
等她醒来,她依然抱着儿子的尸体,没人请大夫来救她,没人来为儿子擦洗身子换寿衣,仿佛,这个院子里只有她和儿子两个人。
“我的儿子没死!肯定没死!”她慈爱地抚摸着姚端云的脸,觉得还有温度,觉得下一刻,他就像小时候那般睁开眼睛,慵懒地笑,睡意朦胧地叫她‘娘’。
“他没死,我儿子只是睡着了,他会醒过来的,他只是睡着了,只是睡着了……”
她怜爱地用手顺着儿子乌黑的长发,像哄孩子睡觉一般,轻轻吟唱起来,“睡吧,睡吧,娘的宝贝,风儿轻,月儿明,娘的宝贝在做梦,梦到中状元,梦到做大
官,梦到前程似锦、长命百岁、无限光明……睡吧,睡吧,娘的宝贝,娘的命,娘的宝贝,娘的心肝……”
苏婉晴在门外听着,渐渐地泪盈于眶,曾经,她的母亲,也这样唱着催眠曲哄她入睡。可是现在,她的母亲已经长眠于地下了,而且,是被砍头,身首分离死的。
呵呵!她为什么要可怜别人?谁来可怜她?
她人都杀了,为什么还要可怜他们?为什么还要愧疚?!
呸!你就是个伪善胆小的人!既然亲手杀了人,就要硬下心肠!这,只是个开始而已!
福喜身体微微颤抖,姚端云欺辱凌虐小姐,的确是该死,但她宁愿是自己或者福寿出手,而不是小姐亲自动手。
柔弱、娇软、心性善良的小姐,是怎么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个情况的?
逼她啊,都在逼她!
姚端云,小姐的丈夫,被她亲手杀死了,在姚端云对她施暴的时候,她将一个小小的虫子,放在了他的后背上,那虫子立刻钻进了他的肌肤,但因为他正在兴头上,觉得是她挠的、掐的,根本就没在意那点儿痛。
然后,昨天夜晚,姚端云钻进来他的通房屋里,然后,她的小姐听着‘嗯嗯啊啊’的靡靡之音吹响了嘴里的哨子。那哨子很诡异,是用人的指骨做的。
福喜不知道苏婉晴这
是对是错,只觉得事情在往最坏的方向发展,眉眼微垂,微微叹了一口气。
当福喜回过神来,苏婉晴已经走了,一步一步的,背影都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福寿走过来,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轻声道:“你去陪着小姐吧,这里交给我。”
福喜心里难受,转身抱住福寿的腰,将脸埋在他的怀里,闷闷地道:“福寿,我心里难受。”
福寿抱住妻子圆润的身子,觉得瘦了,“不必难受,咱们做奴才的,已经尽力了。”
他是男的,不能进后宅,很多事都不清楚。而很多事,福喜没法告诉他,太影响小姐的名誉,小姐严令保密。
大皇子府,
唐棠晨起,对镜梳妆。
云沐辰从后面抱住她,看着镜子里的如花容颜,道:“我陪你去户部。”
“你不去大理寺点卯吗?”唐棠用黛笔描着眉毛,在镜子里看了他一眼,若是有相机,应该自拍一张合影。
云沐辰见媳妇打扮的这般漂亮,可不想让她单独去见萧长风,道:“户部的人都清高霸道,我怕你们去了,像那天在大理寺一样受刁难。”
唐棠笑道:“也是,再让我证明我爹是我爹,我姑是我姑,我可受不了。”
云沐辰被她逗笑了,拿过她手里的黛笔,“我来帮你画眉。”
唐棠心声
欢喜,笑道:“好。”
有诗云:天上星辰皎洁明,画眉娇俏最为情。
夫君早起画妾眉,画笔轻扫如云烟。
妻子窈窕起画眉,轻轻挥洒柔情意。
还有:走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
这些诗句,听起来,多浪漫,多恩爱。
可是,云沐辰第一次给人画眉,掌握不好力道和技巧。瞪着眼,抿着唇,神情严肃,紧握着黛笔,弯着腰浑身使劲儿,那样子还挺认真。
就是吧,一会儿画深了,擦去重画;一会儿画长了,擦去重画;一会儿画成了毛毛虫,擦去重画……
唐棠真怕自己这半边眉毛被擦秃了,忍无可忍地道:“还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