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道长先喝了一杯茶,又吃了一块点心,才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道:“纸人儿比巴掌还小,怎么会真做那些事?只是一种迷魂术和障眼法,让人觉得那是个真人而已。”
唐棠明白了,实质上就和做梦一般。
暗十六说道:“昨夜跟踪那两人的暗卫回来了,查出禅远那伙人是太子的人。在信众中宣传太子是真龙天子,是佛祖派到凡间来救苦救难的大善人。”
福禄眸色一冷,笑了一声,道:“现在可完了!禅远一暴露,他的话都成了狗屁,也没人信太子是真龙天子了。”
暗十六道:“从昨天开始,有不少女人跳河、上吊、撞墙自杀的,还是有送到道观、庵堂出家的,都曾经献身禅远那伙人,现在知道被骗,自己活不下去了,家里也容不下了。”
清风道长一甩拂尘,单手竖起,慈悲地道:“无量天尊!世人多愚昧,妖魔在心间啊。”
唐棠感觉挺复杂的,“这是不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福禄声调儿平平地道:“现在咱们要小心了,得罪了太子,有些麻烦。”
昨夜有人拿着画像来找人,他没当回事。又不是衙门来抓人,被找到干就是了。
现在,事情牵扯到太子,就
不能掉以轻心了,太子手里可有不少高手,他们这些人有些不够用。得飞鸽传书,让主子增派人手。
想到此,他起身告辞,开门出去,却马上退了回来。
唐棠正端着杯子喝茶,抬头纳闷儿道:“怎么了?”
福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隔壁的猛男是萧长风。”
唐棠神色有些凝滞,“这,这还真是巧。”
福禄忽然想起了什么,“还有更巧的,昨天我捅了那禅远的胸前一刀,看到一个人同时捅了禅远的后背一刀,那人就是萧长风的心腹手下。”
当时场面太混乱,他们匆忙进城,就躲进了天香院,他就忘了这事儿了。
唐棠眸光微闪,“他可不是个替天行道的人,为什么杀禅远?”
暗十六道:“昨夜我们跟踪那几个拿着画像来寻人的人时,发现有人也在跟踪,难道是萧长风的人?”
福禄道:“萧长风莫不是太子的敌对方,是哪个王爷的人?”
“只要不来招惹咱们,就别理他。”唐棠端起茶杯继续喝茶,她不想面对萧长风的纠缠,还是暂时别在他面前露面的好。
福禄道:“若禅远的背后主子真是太子,李知府怕是要被申饬了。”
果然,翌日李知府就见到了自己
的上级巡抚大人。
“李大人,你真本事啊!”巡抚大人暴跳如雷,手指头都快指到李知府的鼻子上了。
李知府和一众府衙的官员跪在地上,承受着这顶头上司的愤怒。
巡抚大人面色铁青地咆哮道:“子不语怪力乱神,本大人都不知道,你们都成了道士和尚了!先是让和尚妖言惑众堵城门,然后又听信道士的胡言乱语,说有什么天狗食日!”
李知府忙施礼道:“大人,修道的人擅于推演历法、观测天象,和钦天监一样的道理。”
巡抚大人怒道:“钦天监的官员都是废物吗?他们没算出来,一个道士能算出来?你不听上面的命令,听一个道士的?圣贤书白读了!这官怎么当的?!”
李知府也被训出了一肚子气,“大人,下官谨记圣人教导,不言怪力乱神。怎么会听信道士的话?下官也是要通过此事消除禅远等假和尚在百姓中的影响,避免他们以后再被居心不良之人所惑。”
巡抚大人呵斥道:“那本官问你,你说明日有天狗食日,要是结果没有,你打算怎么办?承认自己被妖道所惑,引咎辞官吗?”
李知府抬起头来,斩钉截铁地道:“好。”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齐齐看
向他。
巡抚大人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好什么?”
李知府叹了一口气,道:“如果明日天狗没来食日,下官就引咎辞职。”
朝廷要乱了,他得罪了大人物,辞职避祸也好,虽然没了前程,总比没了命强,说不定还会连累族人。
巡抚大人冷笑一声,点点头,道:“好,那本官就等着你的辞官折子。”
说完,愤然拂袖而去。
李知府站了起来,整了整官服。下属们都站起来,围着他劝慰。
同知担忧地道:“大人……您这是何必呢?”
通判道:“大人,您草率了。”
李知府叹了口气,说道:“看老天爷的选择吧。”
落寞地回了后衙,妻子哭着迎上来,“老爷,若是明日没有天狗食日,可怎么办啊?”
小妾也哭道:“老爷,你这是何必呢?纵然对名声有损,也没必要搭上前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