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势(2 / 2)

“就算本座手下留情留他一命,你又有什么筹码能让本座留下你的命?”

“我自是没有的,只不过……”沈流灯笑了笑,神态与孤柏渡极为相似,“您就那么笃定您能杀得了我吗?”

“不过囊中取物罢了。”

话语方落,血雾般的内力便覆上孤柏渡双掌,血色浓度较先前只增不减。

在沈流灯的帮助下好好调息了一番的陆痕拔剑迎上冲他们而来的孤柏渡。

再次交手,陆痕察觉到孤柏渡的内力似乎强劲不少,想到他拔剑之际沈流灯在他耳畔说的“尽量拖住他”,陆痕向来大刀阔进的霸道剑势转攻为守。

面对孤柏渡狂风骤雨般的掌风,手持利器的陆痕反倒处处避其锋芒,沈流灯也是运着轻功,一副随时逃跑的状态。

对面两人看似是落下风,可这几十个来回,孤柏渡也未能对他们造成什么致命的伤害。

反倒是他自己,越打越兴奋,不管他如何挥霍,体内的内力像是源源不断,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仿佛拥有移山倒海之力。

内力太畅了,畅到让孤柏渡都有种重回巅峰状态的感觉,可他却拧起了眉。

事出反常必有妖。

孤柏渡聚力朝陆痕拍出一掌,飞沙走石间拉开距离。

他垂眸看向掌心,赤气如火焰般跃跃,浓重却隐约失控,内力更是宛如堤坝崩塌,洪水奔涌般在经脉中横冲直撞,磅礴得连经脉都胀痛,亟需一个发泄口。

经历过一次,险些走火入魔自爆而亡的孤柏渡自然知晓这意味着什么,他想到了方才被他不以为意弹出体外的银针。

赤眸从连针孔都看不见的手背落到站得远远的沈流灯身上,“你对本座做了什么?”

沈流灯神色无辜,“您不是百毒不侵吗?我哪能对您做什么啊?”

似血海摧天的赤眸骇人,“不见棺材不落泪!”

孤柏渡哪能不知现在最好是打坐调息,禁用内力,可看他们二人死咬他的模样,怕是未解决他们之前难得清净了。

而且必须得速战速决,否则搞不好他也得为他们陪葬。

孤柏渡彻底收起了捉弄猎物的心思,顺势将亟待发泄的磅礴内力凝于双掌,朝陆痕疾袭而去。

陆痕原是想像方才那般避其锋芒只守不攻,可见他不接他的招,孤柏渡便转而去猎杀沈流灯,如此一来陆痕便只能被迫挡下他的攻势,同他正面交手。

利器对上赤手空拳,按常理而言难免会占些利处,可覆上深厚内力的双掌丝毫不逊金戈,长剑与其交锋频频“铮”鸣。

先前被陆痕挡下的那掌,用了几分力道孤柏渡最为清楚,他心知陆痕远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般若无其事,于是他针对他的右手步步紧逼。

掌与剑的每一次剧烈碰撞,都狠狠牵扯着陆痕右肩被震裂的伤,后背温热的湿濡感泉涌似地往下淌,指骨紧突发白才纹丝不抖稳稳掌控住嗡鸣不断的长剑,即便如此他也只是脸色几不可见地白了分。

看出孤柏渡意图的沈流灯试图用暗器助陆痕一臂之力,可在孤柏渡内力极为充沛的情况下,暗器对他的干扰大大削弱。

高手对决自然不仅仅是掌法与剑术的较量,更是两方内力的比拼。

掌与剑数次一触即分,每次劲掌传到剑身的力道都犹如块巨石重重地砸在陆痕右肩反复撕裂的伤口上,就算陆痕是尊铁像也该在这般密集的重击下裂开条缝了。

而捕捉到陆痕逐渐力不从心的孤柏渡将愈发汹涌澎湃的内力尽数覆于掌,改变目标,带着势不可挡之力地直直朝陆痕胸膛拍去。

陆痕横剑相挡,原本能同孤柏渡有持衡之力的内力在浓稠的赤气下却如同岸滩之沙,被汹涌而来的海潮迅速覆没吞噬,纵是陆痕调动全身内力抵抗也难挽败势。

附在剑上的内力被吞没,而后首当其冲的便是那把泛着寒光的无情剑。

似携千钧的枯瘦大掌触上坚硬无比的长剑,竟像是坚石碰薄瓷,“当——”地声,一虹寒光破碎,仿佛某人被硬生生折断的脊梁。

刃下亡魂无数的无情剑就这般轻易地被崩断,再无阻碍的掌风重重拍在胸口,震得陆痕口吐鲜血,身体如断线纸鸢般飞出。

时刻注意战局的沈流灯瞳孔猛缩,运着轻功想要去接住被打飞的陆痕。

可乘胜追击的孤柏渡先她一步,躲过她甩出的暗器,枯瘦如鹰爪般的手束缚陆痕持断剑试图反击的右手,另一只直直扣住了陆痕的喉管。

被崩断的残剑落地反弹,似是不屈,可最终却还是归于静谧蒙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