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倒还是完全清醒,任由自己的妹妹耍赖不认账。
醉酒的益华只顾着挑衅兄弟姐妹,长桑笙只能一杯杯接过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兄弟姐妹们递来的酒水。
最后,一堆年轻人喝得东倒西歪,吃完饭赶来偏厅的长辈们气得各自将孩子边骂边领了回去。
季夫人看着也有醉意但还能对答如流的女婿,看他搂着已经醉睡的女儿不松手,脸上终于有了真正的满意之色:“陛下带阿落回轻云远醒醒酒吧,再过两个时辰便要回宫了,万不可一身酒气。”
季夫人吩咐在外候着的健硕妇人将季益华抱回去,妇人伸出手要从长桑笙手里将人接过时却被长桑笙后知后觉地拒绝。他两片嘴唇紧抿,抱着怀中人站起,一言不发地朝轻云院走去。
季将军惆怅地摇摇头:“快跟上。”又目视女婿离去的方向,与身边夫人可惜道:“陛下在战场上、在宫内朝野中斗久了,他很难相信人。唉,也不过二十几岁,又能比我们丫头大多少?”
傍晚,在第一抹夕阳余晖洒落大地之前,季益华醒了酒、随长桑笙即将踏上回宫的路。这一走又不知何时能与父母再见,或许要等到下一个年节。
母亲送到门口,在她行完最后一个拜别礼后重重地摁了摁她的手:“记住不能回头看。”如今的她是皇家人,是天下的人,不能在告别时还一步三回头落下皇后偏爱自家的话柄。
长桑笙听到她低低吸鼻子的两三声,虽早有准备但还是慌了片刻的神。但他毫无办法,毕竟连他也得守着那些条条框框,也得谨慎行事不留话柄,他只能装作没看到。
轿辇稳当,没有颠簸。
轿辇内铺有极软的棉被,被内早早放了雕制精美的暖婆子。长桑笙以她醉酒为由将她塞入被子里,季益华的手还如昨晚一样被他放在自己温热的掌心上,她从下往上看他,犀利的眉峰、柔水般深情水润的桃花眼、色泽鲜润的眼下卧蚕、高挺的鼻梁、上薄下厚略带点殷红的双唇,细黑量多的长发被规整地编好置于脑后。发冠上衔大玉三颗,以细细镌刻了梅花纹的金簪贯之。
“陛下,我们要回宫了。”
“嗯,要回我们的家了。”
是啊,帝后,现在皇宫才是她和长桑笙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