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先皇后。内宫是个很可怕的地方,宫禁森严,便是皇后家人也难以入宫几回。宫内所有香玉般的女子都被变成幽禁在了那重重朱红色宫门后。她们枯燥无聊地日复一日地等一个不知道何时来何时走的男人,甚至可能每日都做着一模一样的动作事情。没什么比这近距离的接触更能浇灭幺幺的热情了。
幺幺一步步走向心死,我们却早已经没有了补救的机会。我更不能像小时候说的那样将她劫出来。
幺幺当上继后后,我朝的城池接二连三地收回,兄弟们在战役中屡立奇功,更神奇的是幺幺继位的第二年天降甘露救回了干枯一年的土地,且余年风调雨顺。第六年,昌平城迎来了数年来的第一场大雪,有老人说这雪下得和当年大主姬回来的那个冬天一样大。俗话说瑞雪兆丰年,这是个好兆头。果然次年迎来了大丰收。
幺幺病入膏肓了,母亲才告知我。因为我躺在床上三年有余,靠老郎中的药吊着性命。我听到幺幺的消息,突然能走能跑了。母亲和何云当夜抱头痛哭,觉得我是回光返照。
但若是真的回光返照,我也认了。可偏不是,我至今都觉得是幺幺将自己仅剩的福气都匀给我了。
幺幺病逝的当晚,父亲领着我们全家孩子跪在宗祠前,念叨了许久,最后用苍老的声音背对着我们说:“益华是个福气深厚的孩子,所以上天选她在最危急的时候当了我大恒朝的皇后;益华又是个心地纯良的孩子,所以又将自己的福气统统给了天下人。”
我没看到父亲哭,但我知道父亲流泪了。父亲虽是个经历过无数杀伐的大汉,但是也是心肠柔软之人。
我抬头看着明灭不定的香火,有飞蛾在房梁上盘旋。今日一听到大丧钟声,街上哀嚎一片,我听见有人念叨继后的种种事迹。可永远只有我们心疼她所披的金丝凤袍下是破损的底衫。
幺幺,季益华,转世记得重回季家,季家不会再出第二个皇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