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给自己也倒了杯茶:“丞相好眼色。”
“尚可,尚可。”他一脸乐呵。
啧,这人怎么还没被套麻袋?
“我想早日让他们成婚,殿下意下如何?”
“这种事别找我,找能给小姑娘做主的人去安排。”我超不耐烦。
插手问一下已经是我难得爆棚的长辈心了,还要帮忙干活那是不可能的。
张良又笑了一下。
风光月霁得仿佛带着年轻时候的影子。
这个头发已经花白的老人收起唇边的笑,认认真真地对我说:“我曾对他人道,张家若是娶她为媳,可保三代平安。”
我挑眉。
“我亦曾想过,若是当日结果截然不同——”张良说得隐晦而又怅然,我却迅速悟到了他的意思,“——那样的天下,又当是如何呢?”
“……你当真大胆。”
我迅速警告地扫过身边所有的仆从,他说这话给有心人一加工,我和他就都有麻烦了。
这人是在说,假如当时君父没熬过去,我又上了位,这世间当如何?
“想来,这亦是陛下之所想。”张良还是一副轻快的模样,“况且良已时无多日,又有何惧?”
我一怔。
我总是习惯性拿七八十岁当做人的平均寿命,长命百岁也从来不是个例,却忘了在这个时代,人的寿命短上太多。
就算是静心养身的世家,也是如此。
我说不出话来。
熟悉的人越来越少,是会让人感到惶恐的。
“殿下不必挂怀。”张良反过来安慰我,“昔日不过是良受了殿下的恩惠,与殿下千百年间,算不得什么。况且,若殿下当真心里感怀,不妨多照拂些张家。”
……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怎么还不被套麻袋!
我刚想回敬些许讽刺,不经意间抬起眼,却见到了张良的眼神。
那样宁静、怀念、温和和欣喜的神情。
任何人瞧见了,都会心底一软的眼神。
张良突然站起身,恭恭敬敬地朝我行了一个揖。
我坐在凳子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坦然受了这个礼。
他说:“便就此辞别。良恭愿殿下,余生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