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急报的官员声嘶力竭, 听得人耳朵刺疼,可比起这嘶哑的声音更来得骇人的是——汝国打过来了!
此时不论是居于主位的皇帝,还是朝中百官都无暇计较官员的失礼,毕竟这等八百里加急的急报片刻都耽误不得, 莫说是朝会, 就算是再重要的场合都得及时上报。
“汝国好端端的怎么打过来了, 难不成是因为边境三城?不守信用,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皇帝急不可耐地起身追问, 转瞬间就把彧阴城的大疫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那官员擦了擦额前的冷汗, 苦着脸道:“汝国欺人太甚, 陛下派去的使臣做足了礼节, 可那群蛮人为了借机生事,就随便寻了个理由说晏国使臣冲撞了他们的皇帝, 直接兴兵攻打边境三城,现今唯有泽化城苦苦支撑,可兵力不足,这会怕是守不了多久了。”
自皇帝寿宴过后,晏国就派遣使者到那边正式交接起来了, 只是汝国又怎可能心甘情愿将得来的国土拱手相让,自然是百般拖延,直到年关将至方才松口。
得知晏国的将士正式接手边境三城,皇帝记得自己当时还大喜过望, 直言除夕夜要好好庆贺一番, 再奖赏前去的使节, 故土重回应是普天同乐的喜事, 本以为这事就算是尘埃落定了, 汝国就是想反悔也不敢, 谁能想到对方能这么不要脸。
汝国人多骁勇善战,为了一雪前耻几十年来卧薪尝胆,现在的兵力非晏国可以比肩,对方几番挑衅生事,无疑是把晏国的虚实探了个底,心里有把握能从这场战争中谋取利益。
皇帝暗暗思量的片刻,心都沉到了谷底,后知后觉想起了彧阴城大疫瞒报之事,顿时后背渗出了不少冷汗,又惊又怒地抖着手指道:“爱卿们以为派何人前去议和妥帖些?”
闻言,朝堂上的百官神色各异,有附和赞同者,自然也有怒其不争者,滔滔不绝地商量了有小半会,还是闻政率先出列。
“陛下,汝国几次意图掀起战乱,所谋甚大,怎可能议和,一旦晏国服软等来的不过是一步步的蚕食,更为朝拜我国的蛮国轻视,晏国国威何存?”闻政双眉紧蹙,在听到皇帝这般没骨气的话时,就险些没气背过去。
无怪乎皇帝这样想,彧阴城是供给北陵城守住边关的一大要地,前阵子刚发生大疫,使得城内大乱不说,正巧就被当地官员瞒报了,实在难以让皇帝不怀疑地方官员卖国求荣,与汝国勾结。
除此之外,刚刚收复的边境三城一旦被破,首先被攻打的必然是军事要地北陵城,而因为彧阴城的变故,哪怕朝廷想派遣军队、粮草等过去都得绕道而行,效率上就大打折扣。
现在打仗非是上策,倘若能议和拖延下去,等危机过去再谈是皇帝目前为止能想到的最佳选择。
“闻大人所言差异,彧阴城大疫,晏国此时不宜打仗,受苦受累的都是百姓啊。”另一位主张议和的官员出声反驳。
“臣倒觉得闻大人言之有理,汝国来势汹汹,为的是我晏国的国土,议和就等同于示弱,且不说汝国是否会为了蝇头小利放弃整个晏国,就说未战先降,岂不让天下人耻笑。”张景焕横了那位官员一眼,中气十足道。
宋元洲向来是听命皇帝行事,可在这等国家大事上他也有自己的想法,晏国议和实非良策,他看着身侧两位同样主张打仗的同僚,沉吟片刻也跟着道:“陛下真以为汝国会议和吗?要是议和了,以后史书上又要写陛下赔了些什么给敌国呢?”
到底是最得皇帝心意的官员,揣摩云郸的心理那是揣摩到了他的心坎上,他登基几十载来最看重的就是死后史书怎么写他,且在最初的慌乱过后,仔细想想诸位大臣所言不无道理。
龙椅上的皇帝沉默地看着金銮殿内的臣子们,呼吸都乱了几分。
“未战先降打击的是镇守边关将士的气势,望陛下三思。”陆知杭抬首望着神色逐渐动摇的皇帝,温声劝诫。
“正如陆大人所言,难不成我晏国要事事忍让,让敌国咄咄逼人不成,日后再见汝国人都低了他们一等,哪还有先帝时的血气。”温将军身为武官按捺不住,直接沉声道。
随着朝中三位权势最顶峰的大臣上谏,底下的官员哪怕再不情愿都只能跟着附和,晏国只是近几十年重文轻武,真要看打不打得过,还得战场上见真章,尽管大多数人都觉得彧阴城大疫,北陵城难守,先失了心气。
许是被众人劝说动了,皇帝紧绷着脸环视一圈,直截了当地问:“诸位爱卿谁愿挂帅出征,守卫晏国江山?”
被皇帝扫视而过的官员,尤以文官最甚,大多低下头避着不敢与之对视,尽管大多数时候皇帝并不会派遣一位文官出征,但保不齐就拿你充当军师,或者挂个名头上去。
谁不知现在去泽化城与送死无异,说不准刚刚赶到战场上,没等你进城就先得到城破的消息,保不准这丢失国土的罪过就由你背上了。
就算退到北陵城后也不过是独木难支,朝廷的援助碍于彧阴城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