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仁宫——
当今太后礼佛,青灯古佛常伴。
可年轻的时候也曾随先帝征战,当年宫乱爆发,众人逃窜。她一路护着先帝向南而逃,之后又在南方陪先帝度过了艰苦的三年 。
直到顾老侯爷带着军队找到了一直韬光养晦的先帝,之后于宣政殿前将逆贼陈戎射杀,大周在陈戎手中持续了三年的□□这才停止。
据宫中老人所言,那一天伏尸百万,血流成河。
鲜红腥甜的令人作呕的鲜血一直蔓延至宣政殿大殿内,就在皇位之下,先帝踏着鲜血登上了皇位。本该就姓谢的大周被先帝拨乱反正。
之后先帝便娶了许氏为妻,就是当今太后。后一直到先帝驾崩,圣上即位,太后便鲜少插手前朝与后宫的事,避世礼佛。
顾灼华也很少见过这位太后,只在父亲还在的时候见过几面,但那也已经过去许久,不明白太后今晚为何会替她解围。
还未靠近长信宫殿门就嗅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不由得令人心神宁静。
顾灼华站在殿外,太后身边的大宫女进去复命。不久,一道平静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带路的宫女替她拨起珠帘,蒲团上跪坐着一位衣着简洁但气质宽和宁静的老妇人。
太后此时的状态与方才在宴席上威仪不减的样子大相径庭,周身的威严被遮掩的严严实实,只剩下礼佛后的宁静。
听见脚步声,太后停止了手中一直摩挲着的佛珠,睁开眼,道:“灼华来了。”
顾灼华停在太后的几步开外,规规矩矩的福身行礼:“臣女见过太后,太后万福。”
“起来吧。”
太后看着面前的人,相比从前那个小女孩的样子,如今的她更多了几分从容淡定,更接近以前侯夫人设想的温柔恬静的大家闺秀模样。
想到侯夫人,太后惋惜的叹了口气,说道:“你长得跟你母亲倒是愈发的像了。”恍然片刻她还以为那位侯夫人还好好活着,侯府也没有发生后来的事。
一切都没有发生。
“这几年可还好?”
“都习惯了。”
“说起来你母亲跟相府还有些关系,若论家族辈份你跟清然那孩子也算是表亲,哀家这个当姑婆的这几年却没有尽到责任。”
侯夫人的妹妹当年嫁给了当朝丞相的弟弟,与许家多少有点沾亲带故,只是他们夫妇早早就去了,顾灼华也很少见过她这位小姨。
更遑论只是因为家族原因才沾上点关系的太后。
顾灼华低垂着眉眼,说道:“太后娘娘千万不要这么说,您不理朝堂事多年,是臣女不该打扰。”
太后含笑看着顾灼华,不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话头一转说道:“哀家确实不理朝堂多年,今晚的事说到底这是皇帝的事,哀家本没有必要出面,但哀家依然拂了皇帝面子,你就不想知道原因吗。”
这正是顾灼华心中所疑惑,“臣女无意叨扰,但求太后娘娘解惑。”
“没什么大事,只是太子匆匆回了信给哀家让哀家出面阻止。”太后让宫女把信拿上来,“只是因为贵妃母子狼子野心做的什么打算哀家看得一清二楚,皇帝心中最满意的太子人选是谁哀家也知道。但太子嫡出,天资聪颖心系百姓,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皇帝却被一个妖妃迷惑双眼,若不是哀家不允皇帝怕是早就改立太子了,他将你许配给谢三也是为了给他铺路。”想到那个孩子,太后冷哼一声,说道:“对戚贵妃的孩子倒是费尽心思,对皇后所出的视而不见。”
“太子也是知晓其中利害这才急匆匆的回信告知哀家,让哀家出面阻止......”
太后说到这停顿了一下,有些意味不明的看了顾灼华一眼,“但依我看,原因并不完全是这个。”
“这段时日与无暇接触的挺久了吧,感觉怎么样。”
顾灼华一愣,思索良久才反应过来无暇是谢瑾的字。
瑾瑜无暇。
顾灼华脑中蹦出这几个字,恍然间彷佛窥见了一个女子对孩子最诚心的期待与祝愿。
她想到那一抹看似清冷疏离却总是谦逊有礼的身影,似玉无暇,正直端方。
瞧见顾灼华微微泛红的耳尖,早已看透人心的太后笑了笑,没有出声。不过多时外面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还伴随着一道略微急切的呼喊。
“祖母。”那人一直以来端着沉稳干练顷刻散去,露出一丝慌乱的语气。
顾灼华回眸望去,与刚进门略微喘气的谢瑾四目相对,隔着几步远的距离顾灼华感受到对方身上还未来得及散去的寒气。
见人一直直勾勾的望着他,谢瑾难得的有些不自在,手握拳抵着唇偏头轻咳了一声,顾灼华见状不由得轻笑出声。
“还站那作甚?”太后瞅见两人的眉来眼去,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去那边的炉子烤烤,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带着 一身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