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一路顶风冒雪,行进速度降了又降,又过了将近一旬才走到了济宁。此时总行程才走了一半多。沈岚到现在才算是彻底感受到了交通不便,之前最远也不过数日路程,都是边走边歇,也觉得还好。现在真是顶着风木愣愣的赶路。
到了济宁,大家决定休整一日。“真不知道北方的将士都是怎么过的。”沈峥感叹道。好在北方还有火炕,屋内暖和,就在几人烤火的功夫,戴青鸾便让管事给几人购置了皮袍帽子。这一路大家是又吃又拿,虽然颇有些不好意思但真不缺这一次了。虽然东西拿了,但是礼数还是要有的,几人便又去拜谢了戴青鸾。
戴青鸾却是非常客气:“先前一直劳烦沈伯父伯母还有诸位照顾,理当如此。”几人便也不好多说什么。
私底下戴青鸾却让千帆给沈岚传了话,说是感谢他提供马车减震的酬谢,另外还想用在车马行的马车上,所以另备了三千两银子的酬劳,因为这堆银子压根不可能搬来搬去加之本朝初交子滥发导致市面上已经几乎不认了,所以戴青鸾写他写了一张三千两的提款单,可以找与丰厚任何一家门店提款。
沈岚知道戴青鸾有意示好,这年头还没有知识产权一说,基本上只认产品,戴青鸾已经拿到方法了,给不给钱都是可以的。不过沈岚还是收下了,推来推去搞得就很生分,如果不想要这笔钱不去提款就可以了。
抛开别的不说,这是沈岚第一次有这么多钱,沈家的钱他还挨不上边,甚至月例都还没发,可能沈峥比他略好一些。真有钱呐,沈岚叹气。不过也真不方便呐,宋代还有交子流行,到了本朝由于没有贵金属本位的思想,交子都是滥发的,所以民间又重新开始实用实物货币,只有官府发工资才用交子。所以带个钱才这么痛苦!什么时候才能用纸币啊!汇通天下好像是两三百年后才有的。想到这里沈岚就默默泪目。
由于天上都开始飘雪,大家顿时都失去了游玩的兴致,缩在屋里睡了一整天。毕竟相看风景这一路上赶路都是风景。
再上路的时候大家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沈岚甚至把脸和手都包上了。他每次到手开局就是重病,体质羸弱,遇上天气不好,冻伤、重病都是有的。纵然现在身体不错、吃得也好难免留下了很重的心理阴影。袁氏只当他此前坠马伤得重导致底子不好,故而冬衣冬被一直比沈峥厚。
走了一段路遇上一个风小一点的地方,一行人停下来稍作歇息,生火喝口热水。沈岚连忙把吹木的脸和手都揉暖和了才去烤火。
戴家的管事看他这番颇为惊讶,“岚公子怎么知道这关外的习惯?”
其他众人顿时好奇的向管事看来,管事解释道:“北方天寒地冻,冻木了不能直接烤火,轻则发痒红肿,重则坏死。”
沈岚总不至于说自己被生活教育过,只能解释在书上见过,所以自己试一试。
等水烧热了,大家就着热水把干粮肉干拿出来嚼一嚼,等暖和点儿了就准备重新上路了。上路之前戴青鸾身边的晓雾抽了一个空,给沈岚塞了一个手炉让他揣在怀里,“小姐说岚公子畏寒,让公子带上。”沈岚也不能好心当作驴肝肺,让晓雾谢过戴青鸾了。
等过了聊城又是好长的一段路,好在运河两岸会有码头店铺供船家纤夫歇脚外,紧挨着运河也不愁物资。接着沿着衡河、南运河、途径德州、沧州终于抵达了天津。
沈岚原本以为受天气影响一路上会没什么人,但运河里的船只也好、两岸的店家脚夫也好,几乎都是正常运行的。
众人在天津修整一日,整顿好东西便准备进京了。要说紧张多少是有的,既有对都城的景仰,也有对此次进京赶考的忐忑,加之大家均没有见过伯父沈昱何许人也,多少有些对未来的担心。怀着忐忑与不安,一行人仿佛都放轻了声音,马匹也悄悄收敛了步伐。纵使这样顺天也仿佛比预期中的早到来。
沈岚一行进了城和戴青鸾分别,戴青鸾待着车马就去找戴老板了。分别之后,沈家几人在城边又议论了一番去处,感觉大家这贸贸然的去找沈昱也不太合适,就算沈翊去了信件,这年头带漏了收不着的也是常有的。另外他们出门前仿佛忘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沈昱到底住哪儿?沈青本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的忍住了,大家一起望着天叹气,当今之际唯有找个客栈入住了。
之前出门时不觉得,现在和戴青鸾分别了才发现,两眼一抹黑啊这是。四个人本想找个会馆客栈什么的,毕竟天色也渐渐晚了。沈岚都开始忍不住感叹到底还是手机订房方便了……就碰见戴青鸾派人来找他们了。
戴青鸾和他们分别时就很奇怪几人并没有说自己准备去哪儿,按她想来大家一路来的,通常也会互相留个地址。但她也是第一次进京,不太清楚这边的情况,等见到戴老板见一切妥帖,便和父亲说了一声,万一四人找不到住处,便请他们过来落脚。
戴老板哈哈一笑,“这个自然。怪不得翊兄近月给我写了好几封信,还告知了沈大人的住处,原来是放几个后生自己锻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