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以为,紫莘是想找个理由支开自己,让他暂时离开沧州城,没想到压根儿不是这样,紫莘是真的想铲除那害人的山妖,而且是跟自己一起去。
“不行,不能答应她。”
心中突然冒出拒绝的念头,赵潮笙遂作色道:“我不想给一群大姑娘小媳妇做保镖,你信得过我,就坐等我的……”
紫莘摆手:“不不,我不带随从。小女子一个人陪赵大侠上路。”
“咯吱——”
赵潮笙把拳头攥到铿然作响,当然不是因为生气,而是没想到天上真会掉馅饼。
“陈姑娘,你就那么信任在下?”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相信赵大侠不是坏人。”
赵潮笙又举起了酒碗,紫莘当然立马帮忙满上,他把酒碗递到嘴边,却没有马上喝。
“江湖上有句话,叫士为知己者死。”
回到家后,紫莘没有告诉爹娘白天去了哪里,只是说明天要独自出门一趟,丫鬟仆人什么的就不带了。
她又连夜写了封书信,把与赵潮笙约定同去云仙山的事记下来,塞进床单下面,仆人收拾的时候一定会发现,以防止发生意外。
次日午后,紫莘纵马来到城门口,见赵潮笙已在门前等候。
赵潮笙见对方如约而至,终于松了口气,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沧州城,紫莘则远远地跟在后面。
两人走了很长一段炉,旁边都没有什么行人了,紫莘才拨马赶上。
“赵大侠,真抱歉,小女子应该请你吃午饭的。”
“不必了,你一个姑娘家,老是单独请陌生男子吃饭,会有损清誉。”
“没有老是,就请过赵大侠一个人。”
“另外,这次进村,为避免节外生枝,我们最好是伪装成亲戚。赵大侠、赵小侠的,人家一下子就能听出来咱们不熟。”
“不让叫赵大侠……”紫莘觉得也是,跟赵潮笙也算熟人了,还一口一个“大侠”,显得特别生分,“那我改口赵大哥?”
“赵大哥……我们像兄妹吗?”
“确实不太像,那我叫你赵大爷好了。”
“大……”赵潮笙不知该说些什么,大爷、大哥,天上一脚地下一脚,就不能直接喊叔叔吗?还显得自己年轻;实在不行,直接喊“赵潮笙”也好。但转念一想,“大爷”这个称呼,也可提醒自己,不要对晚辈有非分之想,于是就答应下来:“就这样吧。”
“熟悉的人都喊我小狸,赵大爷也这么叫好了。”
两人来到青泥村时,已临近傍晚,紫莘远远地就听到一阵喜乐声:“赵大爷,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有人要嫁女儿。”
“赶在山神祭礼之前嫁女儿?不嫌晦气啊!”
“或许就是要嫁给山神。”
赵潮笙点醒了紫莘,山神祭礼比以往提前了一天。
两人循着喜乐的声音,一路走到村中的窦氏祠堂。这时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刚跨出门槛,准备在喜娘的搀扶下上轿。
“大爷,你猜对了,就是山神祭礼!寻常人家嫁女儿,不会从祠堂里出来的。”
说罢,紫莘拨马冲到祠堂跟前,大声喊道:“你们要把新娘子送到哪儿?”
山神祭礼是个特殊的日子,村民们原本就很紧张,这会儿见到陌生人前来阻挠,刷得一下全都聚拢过来,一个领头的壮汉说道:“我们这儿婚丧嫁娶,关你什么事?臭外地的赶紧走!”
“青泥村搞淫祀的事情,以为世人都不知道吗?你们这些愚夫愚妇,以活人祭祀邪神精怪,早已触犯了朝廷律法。”紫莘从前喜欢快意恩仇,绝不会把朝廷律法挂在嘴边,但这回很自然地脱口而出,“如今事情败露,还不赶快悬崖勒马!”
“官府?官府何时管过我们的死活!如果不祭祀山神大人,我们村子就要遭灭顶之灾了!你们这些外乡人,识相的就赶紧走,否则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走就走!”紫莘下意识地说道,但很快反应过来,自己不能走,“你们先把轿子里的姑娘放了。”
“开玩笑,不把她献祭给山神,我们村子就会遭殃。”
紫莘没想到,看似朴实的百姓,居然会如此狠毒:“你们怎么可以为一己之私,就把无辜的姑娘推向绝路呢?”
“他们不死,我们就得死?别在这里挡路,若是误了时辰,把你们一并都交给山神。”
“你们——”
这时,很多百姓都从家里拿出农具,把紫莘和赵潮笙团团围住,气氛紧张到极点,但他们没有动手,因为赵潮笙身材魁梧,骑一匹高头大马,腰间挎着一并造型夸张的重剑,以寡敌众镇定自若,任谁都能一眼看出来不好惹。
打破僵持的是一声凄厉的哭喊,新娘子突然从轿子里跑了出来:“喂,你们说什么山神、祭品,不是说好的嫁人吗?咋突然变成献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