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闵清锋修为更高,最后还真把息唯江辨倒了;但如今看来,自己只是纸上谈兵的赵括,息唯江才是能看透本质的赵奢(赵括之父)。
(当然,之所以跟息唯江抬杠,还是因为品评过赵潮笙后,息唯江又谈到了自己。他虽是天山派掌门,但并不实际管理门派事务,而是把全部精力都放在武学钻研上,且可使用的资源比身为游侠的赵潮笙多得多,所以武学修为应当比赵潮笙更高。紫莘便觉得息唯江夸耀赵潮笙的目的,还是想夸耀他自己,所以忍不住抬杠。)
“哎呀,这下完蛋了啊,我该如何劝说赵潮笙放过自己呢?”
“快坐吧,我还有话要问你。”赵潮笙催促道。
“问什么?”死也要死得舒服些,紫莘坐了下来。
“当年,究竟是谁指使你,把谋害沈大哥的罪名,转嫁到我身上的?”
赵潮笙直奔主题,他的弦外之音,无疑是在为自己辩解,他与沈梦被害一案毫无关联——但紫莘肯定是不相信的:“是不是凶手,你心里最清楚。”
但赵潮笙气场太强,紫莘虽然胆大,也只能在心里怼他两句,嘴上还是小心翼翼的:“我没有诬陷赵大侠啊,是沈大侠把令牌给我,让我转交给师父的。你那时是副盟主,怎么说都交该给你,但沈大侠不让给你,所以大家才怀疑你,与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被人劫持,再得沈大哥所救,受沈大哥之托,排除万难抵达侠武盟,把令牌交给闵清锋——这个故事太过离奇,我怀疑它的真实性。”
紫莘不讨厌撒谎,但讨厌说真话时,被人怀疑成撒谎,所以立即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敢以人格担保,当年所言句句属实。何况盟内诸位长老都不怀疑,你凭什么怀疑?”
“怀疑此事者何其多?只是按照盟规,持令牌者为盟主,令牌又在闵清锋手上,我不愿与其火并,所以主动让出了盟主之位。但出让位置不代表我服气,相反,这些年积压在我心里的怨气越来越重,已经到了非昭雪不得解脱的地步。”赵潮笙这样的内家高手,谈起当年的冤屈,气息居然也为之紊乱,他深深地呼了两口气,才继续说道,“当初你年纪太小,我怕追问急了,会吓死你;如今你已长大成人,是时候说出真相了。”
“可我小时候说的就是真相啊。”紫莘还想反问赵潮笙,你说的又是不是真相?
因为赵潮笙极有可能是贼喊捉贼,沈梦的确是他害死的,但他见世人没有确凿证据,就一直试图为自己脱罪。脱罪的最好方式,莫过于让当年指证他的人翻供——这个人就是陈紫莘自己。反复追问当年的真相,目的很简单,就是让自己相信,他是冤枉的。
可这番话,说出来会激怒对方,所以紫莘想了又想,决定换个方式提出自己的怀疑:“因为我小,怕吓着我,才不追问,隔了六年才想起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赵大侠,你这个说法很没有说服力啊。”
赵潮笙眉头稍垂,解释道:“去年,我在一间破庙中借宿,旁边还有个濒死的老乞丐。他在人生的最后时光,跟我讲了他的故事。老乞丐年轻时曾是个私塾先生,因教学过分严厉,被某个学生记恨,他就去鼓动自己年方十岁的妹妹,诬告老乞丐曾调戏过她。世人都不相信一个十岁的丫头会撒谎,所以任他如何辩驳,官府还是判了他流放三千里的罪名,彻底毁了他的一生。”
“我不敢偏信他的说辞,便去到老乞丐的故乡,找到了当年诬陷他的女孩儿,那时她已经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妪。见到我以后,很爽快地便承认了,老乞丐根本没有调戏过她,一切都是早已死去的兄长指使她做的。我至今仍记得,说那话时,老妪那脸上满不在乎的表情。”
“那犹如一记闷棍,狠狠地砸在我的脸上,瞬间让我清醒过来,儿童不一定就天真无邪,十岁的女童也有可能是蛇蝎心肠的坏蛋。所以,我不会再放过你,我不想等我死了以后才能沉冤昭雪。陈小姐,懂了吗?”
紫莘没想到,赵潮笙居然有这样的经历,完美解决了——为何六年前他无动于衷,六年后却要跟自己死磕到底的问题。
可赵潮笙的话是真的吗?紫莘瞧着他那义正辞严的神情,觉得不像是在撒谎,但转念一想,万一这个老江湖,是说谎言骗自己这个后生晚辈呢?
于是,在不知道赵潮笙有没有骗自己的情况下,紫莘便假装相信地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赵大侠前后判若两人。但一个女人坏,不代表所有女人都坏,我还是很善良的。”
赵潮笙白了你一眼:“据我所知,当年你从沧州一路走到并州,中途可没少做坏事。”
“啊这……”紫莘有些哑口无言,“有吗?哈哈,我都不记得了。”
见紫莘这般敷衍,赵潮笙很想再施展一次“妙手回春”。浪迹江湖这些年,他遇见过不少“失忆者”,问什么都说记不清,不知道,但只要赵潮笙与其“打成一片”,对方的失忆症就能立即治好,堪称“妙手回春”。
可紫莘毕竟是个武功低微(在他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