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食堂略显活泼的气氛不同，杨瑾此时忙得焦头烂额，头晕眼花，一不小心脚底板打滑，差点从楼梯上栽下去。

杨臻靠在他上面的扶手上，也不上前扶一把，就等着杨瑾自己爬起来。

杨瑾扶着栏杆站了一会儿，猛地发现杨臻身影，吓得一哆嗦，转而问道：“您怎么在这儿？我们部长呢？”

“接回家修养去了。”杨臻伸出手，拽了他一把。

杨瑾手里蓦地多出一份热气腾腾的肉夹馍。

杨臻又说：“你妈妈刚才还问，你今天要不要回家吃饭。”

杨瑾想了想，摆摆手：“不了，等我忙过这一阵给她打电话。”

他举起肉夹馍，咬了一小口，有点犯恶心，又递回给杨臻：“爸，我吃不下，没胃口。”

杨臻背着手，瞪着眼睛说：“没胃口也得吃东西！你老实听话，别逼我给家里打电话。”

杨瑾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吃药似的咬着肉夹馍，往肚子里咽：“太腻了，我真吃不动……”

杨臻不说话，拉着杨瑾做到台阶上，盯着他吃。

杨瑾被他爹的视线盯得发毛，只好忍着恶心，又吃下去一半。

杨臻见他实在咽不下去，变戏法似的拿出瓶山楂气泡水给他：“乖，喝水。”

杨瑾眼前一亮，拿过来仰起脖子咕咚咚灌下大半。

“其实你不用这么累。”杨臻心疼地撸了撸儿子的后脑勺，“那些人的死活与你无关。”

“不能这么说。”杨瑾打了个嗝儿，把玻璃瓶放到身边，“我知道您心疼我，没事的，很快就能好起来。”

“你大姑让我给你带个话。”杨臻默默将他吃剩下的半个肉夹馍拿过来，三两口吃完，“你不是一个人，咱们是一大家子，谁敢跟你作对，就是跟长白山的老仙儿们过不去，大家伙儿都要跟他拼命。”

杨瑾皱着眉头，几不可闻地说：“没到那个份上。”

“你个小傻子，真到了那时候，做什么都晚了。”杨瑾拍拍儿子有些佝偻的后背，轻喝道，“把腰杆子支起来，别叫人瞧不起。”

杨瑾直起腰，伸手在虚空中一抓，取出赤黄白青黑五个锦囊交给他：“您和我俩姑姑，二伯，五叔一人一个。”

杨臻接过散发着浓郁灵气的香囊，嘴角疯狂上翘，却还板着脸，装作稀松平常的样子：“行啊你，长能耐了。”

杨瑾偏过头，指着他刚刚放进袖里乾坤的香囊说：“您不好奇里面装得什么？”

杨臻当然好奇，只是不愿在儿子面前跌份儿，当即端起爹味儿十足的架子，假装自己不感兴趣。

杨瑾自然看出了老爹的心思，就撒娇让他拿出属于他的青色锦囊。

杨臻难得听儿子撒一回娇，也顺坡下驴，打开自己的青色锦囊——锦囊中，是一块被青色油绳串住的青玉。青玉雕成蛇形，每片鳞片都刻有一个神秘符文。

“李樱桃教的，据说关键时候能保命。”杨瑾笑眯眯道，“我妈那个还没弄好……差点忘了，还得给表舅做一个。”

“沈垣就算了，他用不着。”杨臻将玄蛇玉坠挂在胸前，开始转移话题，“这石头的成色不错，哪儿弄来的？”

“李樱桃给的。”杨瑾说，“说是老玉，价格不菲。”

“确实是老玉……有道是黄金有价玉无价，何况是这样不出世的好东西。”杨臻反复摩挲着心口的玉坠，越看越喜欢，“你还有钱吗？我再资助你点？”

杨瑾没客气，朝他爸摊开手：“行啊，省得我下半个月喝西北风去。”

“不早说。”杨臻掏出钱夹，将一张银行卡拍在杨瑾手心里，“密码是你生日。我早跟你说，靠你那点死工资什么事儿都办不成，这年月，有钱能解决大部分问题，实在解决不了的，也是因为钱不够多，得加钱。”

“瞧您说的，还加钱……对啊，加钱，我怎么没想到！”杨瑾倏地起身，拍了拍脑门，“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我怎么能忽略了！”

他马上打电话给财务室，让张会计把所有工作人员的银行卡统计一下，又打电话给技术科，让他们配合财务和内部审计科，一起调查死者的资金流向。

杨臻见他又忙碌起来，不由得摇了摇头，拎着他没喝完的玻璃瓶子，悄无声息地离开医院。

杨瑾打完电话，发现杨臻已经走了。他没时间多想，赶紧继续手头的工作。等忙完这一阵，天色黑了下来，办公大楼里空空荡荡，只有他一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逆流而上。

回到办公室，杨瑾泡了一大瓶浓茶，准备再熬个通宵，搞定沈垣发给他的资料。

桌面上，两个巨型资料夹占据了半面江山——柳如意效率很高，交给她的资料全部整理出来，分门别类，还贴心地挂上提示纸条。

杨瑾立刻全身心地投入进资料的海洋，手边的玻璃杯在如水的时间中变得冰凉。

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