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我将随时死去(1 / 3)

大卫·琼斯永远也不可能明白在那个下午他遭受了什么。

1968年四月的一个下午,他携着一张价格合理的《伦敦佩珀中士的孤独之心俱乐部乐队》从查令十字街的一家唱片店心满意足地离开。他竭力隐秘地,却频繁地将手伸到风衣内兜中,心情额外高涨。

一把刚刚退役的.455韦伯利MK.VI。对伦敦警察厅一位初出茅庐的警员,这绝不是什么容易搞到的东西。

想想他们被允许携带什么吧!——一根警棍!真是愚蠢的低武装化原则!大卫轻蔑地撇了撇嘴。

由于过度喜悦而专注,他迎面撞上一位穿西装的面色苍白的中年人。大卫边说抱歉边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这个倒霉蛋长了张令人提不起兴致看第二眼的脸。

见鬼!这该死的天气!大卫和他擦身而过,紧了紧大衣,将从心头升腾起的一丝不舒服的感觉拂去。

这就是大卫·琼斯被黑巫师汤姆·里德尔施咒的一瞬间。

这位实力斐然的恐怖组织头目刚刚狩猎归来,解决了近日来越来越成为他心腹大患的两个敌人,即使是他也获得了久违的好心情。

就让邓布利多为他的好学生哀悼去吧!他总得明白,不是每一个黑魔头都对他怀有别样情愫。纽特·斯卡曼德的好运可不会再现在盖尔·加兰身上!

他本可以给这个失礼的麻瓜一个钻心剜骨,但摄魂取念告诉了他一些有趣的事情。——多么巧合!既然如此,一个非法持枪的麻瓜警员当街射杀无辜市民显然更符合他不俗的审美情趣。

更何况——他只是突然想起——盖尔·加兰的哑炮女儿,既然注定不会拥有魔法,她活着除了碍眼还能有什么意义呢?

加兰家族绵延千年的诅咒,就让它断绝于今天吧。出于对这个赫赫有名的魔法传奇的尊重,他——当世最伟大的巫师——将亲自动手。

面对韦伯利黑洞洞的枪*口的一瞬间,维卡·加兰想到了她的父亲。

一分钟前,这间教室是专心讲授拉丁语法的四十多岁和蔼女教师和23名或昏昏欲睡或神游天外或令人敬佩地认真学习的学生。而现在,伊丽莎白·莫里斯躺在地上,所有她在过去的半生里所想过、爱过的事情,都被眉间的弹*孔释放出来,却再也没人有机会读懂。

血味像一把小钩子,从鼻孔向维卡的脑子里钻。她敏锐地意识到,既然两阵撕心裂肺的尖叫都未能唤来任何人,此刻23名待宰的羔羊能指望的只有他们自己。

这个持枪袭入学校的男人神情恍惚,仅在扣动扳机时露出属于人的挣扎神色,尽管这挣扎像一颗投入大海的小石子,顷刻间便被僵化的面皮吞噬。

他中了夺魂咒!维卡在内心呐喊。天哪!即使在她最疯狂的想象里,她与人生中除了父亲外第一个巫师的相遇也不该是这样。

为什么一个有能力施展夺魂咒的巫师选择以如此吊诡的方式——用麻瓜的警察杀死麻瓜孩子——发起屠杀?鉴于亲手折磨——他们偏好钻心剜骨——更符合他们的作风。

维卡暂时想不明白,但她清楚在场的孩子要面对的敌人远比表面上强大,——而且强大得多。

维卡继续不引人注目地尝试用父亲给的炼金手环向他发起呼救,但与之前演示的情况完全不同,没有任何回应。它似乎突然退化成了和外表如出一辙的普通饰品。

她不由感到自己的心随着时间流逝,在恐怖的空虚中不停下沉。

男人并没有等待下一个指令太久,他让枪*口在瑟瑟发抖的孩子中逡巡。忽然,他像是厌倦了指到谁,谁就露出惊恐神色的游戏,他点出站在维卡旁边的一个女孩——薇拉·威廉姆斯,示意她出列。

薇拉全身都在细微的颤抖,眼泪水龙头般无声喷涌,她回首无助而求助地看向大家,——那是怎样的一眼!——但所有同学都本能地回避了她的视线。似乎一个僵硬的魂灵附在她身上,薇拉不得不痛苦地开始虚弱的移动。

维卡疑心她要跌倒。她试图用一些与紧张局面无关的想法消解内心的愧疚——如果非要说这无妄之灾——似乎她是23个孩子里唯一能和魔法扯上关系的——是谁惹来的——但这完全不奏效。

她的胃绞紧了,难道有一只大手伸到她的身体里在折磨她吗?她不再能忍受了。维卡终于从恐惧中夺回了身体,一股发自内心的力量——很难说这是勇气还是愚蠢——催动着她在最后一瞬拉住威廉姆斯。维卡用的力气太大,她几乎被拉了一个趔趄。

男人没有对此发表异议。维卡想,在那个黑巫师眼里,这可能仅仅是先后顺序的不同。

维卡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上去的,细细的枪*口像一个黑洞,站在它面前时,所有的快乐似乎都被吸走了,但它还远远不满足。手指攀在扳机上的动作似乎被放慢了无数倍,细微的咔哒一声后,子*弹冲膛而出。

维卡疑惑地发现,这颗小东西离她越近,她倒越不害怕了。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