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角竟然在一瞬间,有了一丝水波的颤动。
“火乃……也会这么对我说吧。”
他果然想到了唯一的恋人。我之前曾想告诉他,火乃放弃他的理由,可是如今,我不能告诉他了——他要是知道,火乃之所以拒绝他,只是因为想守护他远离那个秘密,他是否会当下反悔?而后继续沉浸在痛苦与恐惧中……倒不如现在这样就好。
我要做的,就是目送他走去——走向被无数灯光照耀的大堂,我不该在这里制止他的前进。他能积极去弥补对火乃的愧疚,像八光和二四音那样赌上自己的人生,对他而言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可是,在理智之外,我却违背这些想法地伸出了手,我想拉住他。他会不会走得太快了?一个人,步伐一旦变得飞快就容易摔倒。我不希望他崇高的决定被一些挫折阻碍。
不,我相信,他已经变了。看,他的背影是这么像偶像时代那样风光,这个男人已经从回忆里站起,直面命运了。
他的眼神中告诉我的,就是这样的力量。
“莓爱里小姐,今晚就让我请你吃关东煮吧。”他转过身来看向我,灯光笼罩他的全身,他就是舞台上那出新复仇剧的男主角本人了。
无需对他报以同情,无需钦佩他的勇气,和八光她们同样,只要看着就好,见识下更多人的人生——我仿佛也在那舞台灯光中,看到了未来的可能性。
对了,我正好饿了呢。
——就在我想回答的那一刻。
未来的光芒,崩塌。
在我尚未收回的指尖差一点的位置,落下了五光十色的雨——
像是一场骤雨似的,轰然响彻。
0.1
大地在震动,很明显的。
地震吗?说起来,在兵库住的时候,地震总会让很多当地人紧张,因为他们中的不少人经历过阪神大地震。我也稍稍被记忆的“祖父母”传染了那种情绪,在地动山摇的时候心中会莫名恐慌。但大体上来说,在老家和东京遇到的地震里,并未发生过严重的情况。
现在脚下的震感也不过如此,反倒是耳边的声响,怎么听都是破坏级别的——那是玻璃大量爆碎的声音,甚至盖过了人们高分贝的尖叫,在夜晚中炸成了响雷。不知道的人,也许还以为整座山坡要沉入东京湾了吧。
到底是什么样的地震啊?我想确认,却什么都看不见。视野一片漆黑,难道是地震把酒店的电源都弄断了吗?冰冷的风吹在我的脸上和手上,冻结在双目上,手指上。
……但这风结成的冰,为什么会是柔软的触感呢?
“……别看。”
耳边,风低吟着。
——不,这是安室透的声音。
这不像是他,我第一次发现他的手还会那么冰冷。在我的认知里,他是这个冬天最暖和的人,冷的时候寻求他的手掌便是了。不像是我总是抓不住东西的手,他总能用有力的温度抓住一切。
“冰冷的手……”
难道他是读到我的心声了吗?可我只听到心跳乱序的跳动声。看来侦探已经能从心跳速度上判断别人的想法了,那我希望他以后永远能用这种方法了解我。
“……害怕吗?”
怕?我在害怕什么?地震?寒冷?心律不齐?我不明白……我只能感觉到,伸出的手被他的手包裹着,双眼被他的手蒙着,而后被他轻轻揽过了身体,让我转了个180°,正面向他。
遮挡在我眼前的黑暗消失了,原来世界还是有光的,我的眼前是被酒店灯光勾勒的他的头发。有几缕翘起了夸张的弧度,一定又是跑来的吧。
眼角余光里好像有什么从我们俩的身边略过,可我看不清周围,只能看着他宛如抱着一具人偶般,将我带到了没有阻碍的地方。移动中,我看到他的脸上留下了细汗。
身后好像传来了兰的声音,柯南的声音,几位警官的声音,凛王他们的声音。人声沸腾着,不是此起彼伏,而是同时发出,可加起来的分贝却像是与我隔着一片厚重的玻璃,听不真切。
“……玻璃……”
听到我的呢喃,安室的表情一瞬痛苦起来,他将我的脑袋压到他的怀里,看来是想将体温传达给我。
真奇怪,在我面前的人还是那个无所不能的安室先生吗?那个英雄一般的安室先生?他现在不应该在这里寂寂无闻,而应该和身后那些人一起才对啊!
因为……
“玻璃……砸下来了……”
“我知道。”
“大片的……”
“我都懂。”
“……脑袋被撞开了……”
“够了!”
“脖子歪了……”
“已经可以了!”
“身体像是关东煮的豆腐一样被压得软趴趴……”
“别说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