槽。
崔以霏和崔以晴向来各乘一车,一个狭小简单,一个高大气派,卢筠清清楚这点才生此主意,她不愿在报复崔以晴时牵扯其他无辜的人。
崔以晴的牛车刚出静嘉堂时,还算正常,走到一处闹市,突然开始发作,步调和行走全不受车夫控制,一时撞上不知谁家的外墙,一时撞上路边的高树,车厢里的崔以晴毫无防备,被撞得鼻青脸肿,艰难从车里滚下来时,身边早已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精致的发髻被颠散,几缕发丝凌乱糊在脸上,发簪歪了,鞋子也掉了一只,狼狈的崔以晴即刻命侍女去车厢里寻鞋,可为时已晚,喝醉的牛早拉着车不知去了哪里。
崔以晴就这样只穿着一只鞋,由侍女扶着,一瘸一拐地走回了尚书府。
之后的三个月,尚书府的二小姐都是京城中人热议的对象,人们在街头巷尾饮茶闲谈时,总会有人提起这一日她的狼狈模样。
对于这个报复结果,卢筠清觉得还算满意。
赏过了春日的繁花和凉风,看过了夏日的清荷和月影,京城迎来了秋日。一天下午,学堂无课,卢筠清一时兴起,带着桃叶去城外北山打栗子。
小巧镰刀绑在长竹竿顶端,伸到重重绿叶间,轻轻一勾,便滚落数个刺球,不一会儿,栗子树下就铺了一地毛茸茸绿团。
卢筠清不顾桃叶的阻拦,兴奋地上去捡拾。
“小姐,小心伤手。”
“不妨事的,桃叶,你试试,这刺是软的。”卢筠清说着,用指腹轻按一颗绿色刺球,微扎,带点软弹。
过去跟樨叶住在村里时,每到这个时节她都会和陈仲明一起去打栗子,当然还有一群村里的小伙伴。
也不知陈仲明现在长多高了,字学了多少。想到这里,卢筠清当即决定,晚上回去就给他们写信。
夕阳西下,卢筠清的小马车里堆满了板栗球,朝城中驶去,远远的,却见城门口排起了长龙。
“书剑,你去前面看看发生了何事?”
书剑是墨闻的弟弟,两人自小跟在长兄身边服侍,如今她独自在京城读书,长兄放心不下,故把书剑留在她身边。
书剑领命而去,片刻即返。
“启禀小姐,前方在盘查入城人的身份,因此慢了些。”
奇怪,她来京中已有年余,从未见过这般严苛的盘查,莫非出了什么事?
她从掀起的窗帘一角向外望去,见巍峨的城门上有戎装士兵来回踱步,数量比平日多了不少,隐隐弥漫紧张气氛。
队伍行进的很慢,约有半个时辰功夫,总算排到她们。
负责询问她们的士兵很年轻,眉间却显出一个“川”字,显然时常皱眉。
“奇怪,你说你姓卢,却住在严家别院,据我所知,”士兵翻着手里的名册,“严家本家只有两位公子,并无女儿。”
“我们小姐是寄住在姑母家的,白石城太守严延之是小姐的长兄。”桃叶掀开窗帘,向士兵解释。
“口说无凭,可有人证物证?即便如你所说,卢家小姐在严家长大,谁能证明你们不是冒充的?”
“你……” 桃叶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回答,脸都气绿了,“你居然敢说我家小姐是冒充的,你简直出言不逊,肆意侮辱忠良之后……”
“桃叶。”卢筠清制止语无伦次的桃叶,她的声音不高,却自有一股从容不迫的气度。
“这位大人,我确是曾州卢氏女,你提出的问题我确实无法自证,试想谁人出门会时时将族谱带在身上?若是实在放心不下,大人可随我进城到我府中查看。”
卢筠清以为自己已算做出让步,谁知对方不依不饶。
“既不能自证,便不准入城,去那边排队,等待长官进一步查验。”
士兵说着,指指旁边一队被拒绝入城的人。
卢筠清气得浑身发抖。
“这位大人,你虽身着官服,又焉知不是冒名顶替的别人,你在盘查我之前,是否也该先自证身份?”
“大胆,你竟敢如此不守规矩,下车来回话!”
士兵说着,就要来拉她下车,书剑立刻出手拦住,眼看僵持不下,更多士兵围过来。
为首一人听完事情原委,让众人散去,竟亲自走到车窗前。
“请问可是曾州卢氏,先司空卢循的后人?”
卢筠清心中一动,掀开车帘,见是一个肤色微黑、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一双大眼珠黑白分明,圆润的脸型令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小些。
他的官服与普通士兵略有不同,想来是有品阶之人。
“请问大人是?”
“不敢当,城门校尉石犹耀,方才我的下属不懂事,冲撞了卢姐姐,犹耀在此先赔罪了。”说着便躬身一揖。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对方姿态如此之低。
卢筠清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