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岁的时候,伊月成为了公司的首席科学家。
所以她可以很自由,几点来上班都可以。技术做到这个程度,比起工作在她生活中扮演的角色,反而是公司更加需要她。
她一直在专心做技术,不关心其他事,心无旁骛的话会让人非常强大。
但是她也确实不在意公司会怎样,比如项目企划部(把控进度)和销售部门(售前售后维护客户关系)一起跪在她面前,他们说客户好急啊,进步赶不上了,要死要死了。
伊月还可以面不改色,她说:“你们觉得我在意吗?”
这个时候,也没人拿她有办法,只能一直求求她,因为除了她谁也做不出来。这就是技术壁垒,人才的价值,方向偏差一点就要十几年的积累。
这也是为什么半导体产业能卡到种花的脖子,这是项太过精专的行业,也太过综合。
“我不在意。”“做不完。”“滚。”
她可以说这些话。
有一次,伊月翻动着她长长的睫毛,神秘兮兮把玲子约到没人的中庭,面对面,没有人的情况下问她能不能帮她从内网弄点资料。那是另外一个方向的芯片,高速ad,经常用在导//弹飞机上。
她也没避讳玲子,告诉她了,先前去海外参加的学术峰会。种花家的研究所也派人了,他们一直用「那种」眼神看着伊月,因为她是日方代表啊,「那种」蜜汁眼神。
休息的时候,有个种花家的研究员找到她,辗转反侧,吞吞吐吐向她请教问题,他说:“国、国内还没有突破这个难题。”可那不是她的方向啊,伊月说:“我回去以后研究下,再告诉你。”
讲道理,这算是商业机密,往大了说……玲子警觉地盯着她,说:“做这种事,你小心公安找你。”伊月哈哈一笑,“谁,安室透吗?”
结果她下班就被公安找了。
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前几年他们总是怀疑她心怀不轨,想起来就悄咪咪查下她的研究内容。但是她实在是什么都没做过,公司也会给她掩护,毕竟这是个私人企业,资本家最关注的是自己的利益。公司也跟公安说伊月什么核心技术都没接触,和谐,呆胶布~
这几年,公安已经放弃了,工作重心落在让她入籍上。
他们说:“你入籍吧,你以为我们想总盯着你吗,入籍了我们谁也省事。”
伊月就说:“我同性恋,你去问问,看哪个不这么说。你们国家同性不能结婚的,入不了籍,入不了一点。”
总之,防她防的要死。
玲子会毫无原则地帮她,什么利益和大义在她的伊月面前,都是尘埃。但是伊月不能连累到她,所以黑进服务器的想法就做罢。最后是伊月真的去搞明白了问题,低声下气请教人,然后肉身回国找了那位研究员,解答了他的问题。
对方深受震撼,又感动,又像是受到了惊吓。好在伊月这个人,看起来没什么感情,事情平稳滑过。这对她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本来她的地位可以进公司的董事会,可因为是外国人,加上伊月本人也没有经营权利方面的追求,也就没有人提过。
近来,董事长退位,他的儿子上位了,在这个霓虹特有的现代父系继承制社会。老社长很自然地传位给小社长,公司依然是那个姓氏。
新来的小社长,他跟伊月年龄相仿。
据说他的口头禅是:“年轻的女孩总是不解风情。”
有些人就是运气不好,她正好撞上了他的品味。
一来了,第一次开会。
那天她还迟到了呢,显眼到不行。她是不该迟到,她也不该那么漂亮,总之,都是她的错。好像是上天故意派人来制裁她的散漫自由。
她跟往常一样,坐在只有两个女生的会议室里。
是的,她不孤单了,也不再抵触,她现在成为了后辈女生进到会议室里能够看到的定心丹。她的游刃有余、怡然自得来源于自身的实力。
仿佛在告诉女孩们,这里有前辈女性,不怕。
她跟往常一样,发言的时候说:“我没什么要说的,几款产品就都在按部就班在做。”
她总是这样,不配合的很,跟不懂技术的公司高层多说一句,都感觉脑子里的水在蒸发。
长会议桌的上首,新来的社长迷之一笑,分开交叉的手指,兴趣颇为浓厚,说道:“来嘛,再多讲几句,要勇于表达自己啊,小姐。”
伊月:“……”木然地扭头,小声问旁边人,“这谁啊?”
“是社长,换届了。”对方挡住嘴巴说。心想怎么回事这人,她是不问世事,这么大的事她也不关心吗!
“……”伊月沉默了,然后翻开会议材料,耐着性子,按照顺序汇报了一遍项目进度。
完事以后社长就开始鼓掌,呱唧,呱唧,然后大家附和着,跟着他一起鼓,全都带着看热闹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