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的，最没有把握的对手。

他沉默得太久了，虫后叹了口气，说他脸色太苍白，不如回去好好休息，改天再过来。

万理无忧心中沉重，点一点头就要离开，冷不丁听她说：“万理，你现在讨厌我了吗？”

他下意识地抬眼，眼角余光忽地掠过一抹绿影。

——碧昂丝，原来她在这里。

他心念方起，碧昂丝已经闪到了虫后身后，光刃从碧昂丝的手中迸出，自背后穿透了虫后的护甲。

刺破血肉，剑尖透体而出，绿血沿着剑身坠落，滴滴答答。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间。

碧昂丝抽出光剑，虫后身体向前扑倒。

万理无忧接住了她。

他心中震惊，转头去看碧昂丝，对方笑意盈盈，仿佛就等着他望过来。

——你猜错了。

碧昂丝脸上这么写着。

怀里的人动了一下，万理无忧垂下目光，银发的虫后握住他的手，小声说：“万理，你现在还讨厌我吗？”

他怔住了，一种动摇从心底腾起。

就在这个瞬间，某种极亮的物事，从虫后黯淡的眼睛里射出来，钻进了他的瞳仁里。

一瞬间，万理无忧看到了。

他失声唤：“阿枢！”

几乎忘了呼吸。

——微笑，同时出现在碧昂丝与尼古拉特莉的脸上。

万理无忧那毫无破绽的心灵，终于出现了缝隙。

“圣遗骨”压过了“第一滴血”。胜利属于尼古拉特莉。

碧昂丝闭眼仰面倒下，傀儡虫在她皮肤下游动。

尼古拉特莉推开万理无忧，嫌弃地看了看身上的血。伤口早就愈合了，但血不会自己消失。

祂瞟了万理无忧一眼。

“真是烦人的小鬼。”

原本打算一个照面就将他拿下，但他的防御居然远超预期。不想大动干戈引起连锁反应，无奈之下启用了备选方案。即使这样，中途还一度险些翻车。

有点不爽。

尼古拉特莉一脚踩在万理无忧的手上。蛛族的身体非常坚固，祂用了些力，听到骨骼的碎裂声传来，这才勾起唇角。

万理无忧已经失去抵抗能力，接下来就是抽取他体内的神器……

“……哦，差点忘了。”尼古拉特莉收回了手。

就这样抽走“第一滴血”的话，厄运就要转到他尼古拉特利身上了，而且这次是直接针对他本人的厄运。天天上演“死神来了”，就算他有“圣遗骨”护持，也不免头大……

尼古拉特莉拾起地上的崖滨伞，看了看，摇头：“差点意思……”

丢掉黑伞，尼古拉特莉手托下巴想了想，重新走向万理无忧，俯身，伸出一根手指，一滴暗蓝液体从指腹渗出，滴落万理无忧的额头，融进身体。

隐隐有巨兽的嘶吼声响起。

尼古拉特莉笑了一声，收起手。

“毕竟是那孩子喜欢的人嘛。”

“让你做个好梦吧。”

“好梦之后……”

就该回到现实了。

比噩梦更残酷的现实。

尼古拉特莉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往后退，看地上的青年皮肤逐渐从白转为蛛族的蓝，身形开始变化，背部鼓起，越来越高。

尼古拉特莉嘴角含笑，视线渐渐上移，巨大阴影投射下来，笼罩住祂，祂的眼睛里闪着冰凉的光。

“‘人形天灾’……他们是这么叫你的吧？”

“好好闹一场吧。”

“别让我失望啊。小蜘蛛。”

滴滴。

掉落在地上的手机响起提示音。

手机被接通了。鸟族亚人的声音传出来——

“喂万理，你还在第五圣殿吗？我在外面没看到碧昂丝。”

巨大的身影，隆隆地，朝着殿外移动。大地震颤。

“喂？”

那朝着殿外移动的庞然大物，还在不断增高、膨胀。

“……万理？”

“……操！尊哥，跑！往后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