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啦都是一些夸赞。他们的高兴并不为了那三五十块钱,而是那虚无缥缈的荣誉和亲友的艳羡。其实这份荣誉完全是虚构的,有的甚至是强加的,可是他们自己却感觉不到,这份荣誉足以使作者亢奋,癫狂,他们前赴后继,乐此不疲,只为留下自己浓墨重彩的一笔。
虽然这些作品参差不齐,但没有一篇文章是人为揭去的,《红》刊尊重每一个作品、每一个文字。这份尊重使《红》刊也受人尊重,它迅速走红,并且是全国性的。人们在茶余饭后谈到那些无病呻吟时便会说上一句:也许我也可以。
《红》刊的这一营销模式无疑是成功的,人们追捧它,吹捧它,可中伤和诋毁也随之而来,尤其是来自同一行业者的,他们说这是在消费读者的情感,是对诗词的误解和亵渎。《红》刊的最大竞争对手、通俗读物《故事会》则抨击那是茅坑里的臭气。对于同行的嫉妒和《胡编乱造》(《红》刊对《故事会》的蔑称)的恶毒,风靡全国的《红尘俗事》却不以为意,他们很聪明,不会让任何人蹭自己的热度,但也会写一些酸文来暗讽他们,作者口气温和,用词高明,字里行间没有挖苦和诽谤,全是望子成龙的嘱托和成功者的慈爱。这更加使同行愤怒,便加大了恶意中伤的力度,可《红》刊却彻底不做回应了,这在读者看来无疑是大度的。他们得了人心,成了“弱势群体”,自然而然的销量更加的惊人。
随着《红》刊的热销,李如欢也谋得了官职——他现在是《老话新说》栏目主编文章先生的助手,也就是副主编,虽然他的资质还远远不够,但他得了主编的偏爱,因为那毕竟是他的主意。文章得了社长的住房奖励,便把开了三年的桑塔纳3000送给了李如欢,这又使一些人羡红了眼睛。事业上走了长进,爱情便找上了他。殷桃是一位编辑,大学毕业第二年,二十五岁,她杏眼细眉,脸蛋圆润,五官立体而周正,并且身材也超级有料,用同事的话说是前凸后翘!他们的爱情热烈如火。因为长期单身的缘故,殷桃的柔情对李如欢来说是久旱的甘霖,李如欢沉湎于她的身体,在她的温柔乡里纵情。他俩是一见钟情。在一个慵懒的下午,李如欢在文艺栏下整理飘落下来的纸张时,殷桃的风姿和西山的太阳一起晃花了他的眼睛。她身姿绰约,他风度翩翩,并且有过一段传奇的经历。在这个不大的单位,二人早已彼此有所耳闻,并且都有一睹为快的愿景。那晚他请她吃饭,次日晚上她又请他喝酒,又一晚他俩饭后去看了《爱情呼叫转移》,第四天他们相约去爬紫金山。行至半腰天公作美,天空竟飘起了绵绵细雨。春后的天气并不很冷,所以二人并不刻意躲雨。他们肩并着肩继续往前走着,一路上有说有笑,脚下却并无目的。快要登顶时雨势变的大了一些,李如欢怕身着单薄的女伴会冻出病来,便拉着她往回转。他们在陡峭时相互搀扶,平坦处便快步奔跑,他们春心萌动,激动异常。下了山二人心照不宣地买了一个张房卡,房门关上的一瞬二人便拧成了一团,身上湿漉漉的衣物也没能湮灭熊熊燃烧的浴火。他们战斗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上班虽然感到疲惫,但爱情的滋润让二人脸上荡漾着灿烂的红霞。重拾爱情后李如欢的情诗也有了灵感——
风萧萧,万事皆妖娆,女贞英姿飒飒,杨柳长发飘飘,江边两行树,花下一片红。
风萧萧,马达多,马蹄杳,城中人,如林草,看伊人,无尽哀怨上眉梢,爱词情诗博得红颜一笑?难了难了!
风萧萧、风萧萧,多寂寥。
李如欢为殷桃的美色沉醉,殷桃被李如欢的才气倾倒。一时间,他们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两人。
殷桃毕业于东南大学新闻系,父亲是远东贸易集团的总经理,母亲是远洋学院的副教授,他是家中独女、父母的掌上明珠。和诸多的应届毕业生不同,她无需为前途迷茫,父亲的公司,母亲的学校都给她留了职位,只待她优先选择了。另人意想不到的是,她竟然忤逆了父母的良苦用心,她说她不愿做笼中鸟,她将是南飞的大雁。
她生性要强,性格独立。毕业之初,当她求职于电视台时父亲为她伸了方便之手,她知道后拒绝了那份工作。在报社跑了三个月的业务后、在一次职位竞争中,同事又把她母亲的关系给抖落了出来。她深知很难逃脱父母的影响,便放下狠话:如果再敢干涉我的生活和工作我将永远不再回来!就这样她离开了父母,来到了南京这座‘小城’。
她从实习生干起,然后是实习记者、记者,到现在的编辑只用了两年时间不到!她天资聪慧,又勤奋好学,是杂志社重点培养的人才,吴曦之在一次表扬会上说过,她将是未来公司的骨干之一。
而李如欢呢,他有什么?不过写得几行穷酸而已。和殷桃相恋他真的不配,他的小学的文化注定成为二人之间的鸿沟。这里并不是想用学历把人分类,但他们确实不是一类人,至少在思想和认知上有着巨大的差别,短时间内他们感觉不到,因为有爱情中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