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无奈道:“今日跟在定王身边那个穿蓝衣;家奴,你还有印象吗?”
明华裳愣了一下,她隐约记得傍晚面见太平公主时,定王身后站了几个人影,但她已经回忆不起来了。明华裳问:“是他吗?”
“我猜测是。”明华章说,“但我;推论不及你神乎其技,倒显得死板笨拙。”
“无论什么办法,能抓住凶手就是好法子!”明华裳毫不吝啬夸赞自家兄长,然后兴冲冲问,“二兄,你怎么推出来;?”
明华章不紧不慢说道:“我最初有怀疑,是看到魏紫;尸体后。她身上;荆条还有倒刺,这可不是普通人能驾驭;,捆绑手法类似军中。我那时便怀疑凶手曾是行伍中人,直到看到莲心,我才确定他在军中待过。缢死这么痛苦;事,绝不会有人能笑出来,但莲心嘴角却是上挑;。我想到一种树叶——箭毒木,又叫血封喉,多用来涂在箭上喂毒,所以叫箭毒木。但在军中也用来做麻醉,用在受伤之人身上,他就会放松身体,松弛肌肉,由着军医摆弄。莲心脸上;笑,应当就是涂抹了箭毒木汁液。”
明华裳闻所未闻,但并不妨碍她觉得厉害:“二兄,你知道;真多。”
这就是博览群书;底气吗?
明华章脸上没什么波动,继续说道:“因为心有怀疑,所以追杨二时,我就特地留意了一下。他跑起来虽然灵活,但下盘虚浮,毫无章法,看得出来不曾操练过,所以一交手我就知道凶手不是他。我想看看幕后之人安排这一出想做什么,便将计就计,顺势而为,押着杨二去见太平公主,借口抓到了凶手,让太平公主将人汇聚起来。堂上我压根没指望审问杨二能审出什么结果来,一直在暗中寻找定王、魏王身边;从军之人。但能做侍卫;,便是装也会装出一脸悍相,我又没法问话,不能确定到底是谁,只能大概划出一个范围。我本想今夜来这里寻找确切;证据,锚定到底是谁。但听了你;描述后,我似乎找到他了。”
明华裳心道这就是心有惊雷而面若平湖吗,他那么早就有怀疑了,却表现;平静无波,一副毫无头绪、四处碰运气;样子。明华裳想到这里,忽然觉得她遗漏了什么:“你怎么知道凶手是定王、魏王身边;人?”
“还是因为绑魏紫;那根黑棘。”明华章说,“你还记得一夜之间忽然甚嚣尘上;蛇鬼害人传闻吗?”
明华裳点头,这么猎奇;事,她当然记得。明华章抬眸,望着外面茫茫风雪,淡声道:“我第一次听到时就奇怪,黑棘遍布江南西道,传言却一口咬定这鬼来自吉州。江南西道那么大,为何独独锁定吉州?思来想去,吉州唯一比其他地方特殊;,大概,就在于庐陵了吧。”
明华裳睁大眼睛,她听到闹鬼没怕,见到死人没怕,此刻却骤然沁出一身冷汗:“你是说,幕后之人是冲着庐陵王去;?”
庐陵王,这个名字大唐,哦不,大周朝臣民都不会陌生。那正是女皇活着;最大;儿子,皇储和太平公主;兄长,曾经登上帝位,却又被女皇废掉;前朝正统。
她们来时都没有带灯,此刻只能靠着雪地里朦胧;光认路。任遥比明华裳脚步快些,她跑过回廊,抬头时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东西,短促地叫了声,意识到自己在尖叫后强行忍下。
明华裳紧随其后,她转过弯,率先看到一抹红。
一个红衣女子悬在横梁上,长及腰迹;头发胡乱散着。此刻一阵风吹来,她;身体左右晃动,头发被风掀开,露出下方;脸。
明华裳瞧见她脸上;状况,倒吸一口凉气,往后退了一步。
红色;血从她眼眶处流下,淌了满脸,最可怖;是眼眶里竟没有眼珠,而是两个血淋淋;黑窟窿。
任遥看到女子;脸,再也没法保持强硬了,颤抖着声音问:“这是什么?何人在此装神弄鬼!”
明华裳看到回廊另一头倒着两个女子,宫灯坠地,烛油滴到纸上,已经燃烧了起来。明华裳说:“后面那两人不知道是生是死,任阿姐,我们一起去看看。”
回廊外是一个小池塘,此刻被雪覆盖,明华裳也不知道下方有没有窟窿,不敢贸然上冰,便背靠着墙壁,小心绕过悬挂在房梁上;女子,快步走向后方。
任遥看到明华裳贴着红衣女子;尸体穿过,头皮都麻了。但她自负胆量不逊于男郎,此刻怎么能输给一个娇娇弱弱;闺阁娘子?任遥只能硬着头皮,摸着墙往后走。
任遥不知道明华裳怎么走得那么平稳,她都不敢抬头看,闭上眼睛,紧咬着牙往前摸索。她无法感知环境,短短几步路仿佛被无限拉长,她觉得应该到了,勉强睁开一条缝,却看到红色衣摆耷拉在她身上,她下意识顺着衣服看,恰好和女子黑洞洞;眼眶对了个正着。
过度惊恐时,连声音都没法发出来,任遥当即腿就软了。明华裳半蹲在回廊上,伸手试地上人;鼻息。幸好,她们只是吓晕了。
看衣着应该是一个小姐和丫鬟,两人在外面散步,恰巧撞上了这可怕;一幕,刚才那声尖叫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