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冻死人的。
又忍不住担心雁儿。
正胡思乱想着,却看到一个小姑娘冲他招手,“诶,你叫阿牛?”
阿牛点点头。
“你是不是找雁儿小姐。”
阿牛一下子来了精神!
“我偷偷看你好几天了,”小姑娘低声说,“雁儿小姐说,一定会有个大块头来找她,让我找机会出门看看……就是你吧?”
阿牛忙不迭点头,又疑惑,“为什么门房说没有雁儿这位小姐?”
小姑娘摇摇头没有说话,示意阿牛跟她走。
走过闹市,走过长街,走了很久很久,他们来到一处极其偏僻的宅院时,阿牛的脚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了。
院子里人很少,静得像没有人住,因为静,但凡有一点声音便显得格外清晰。
一走就是十年,您想过我们吗?
我们也是母亲的孩子,却像没娘的孩子。
她可怜,我们就不可怜?
您好狠的心……
呜呜咽咽的哭声,一阵阵落在阿牛的耳朵里。
阿牛疑惑地看向小姑娘。
“是三少爷和十一小姐。”小姑娘轻声与他解释,“来劝夫人回萧家大宅住。”
阿牛咂舌:“雁儿娘吗?她生了十几个孩子!”
小姑娘一怔,继而差点笑出声,“萧家本家一共七房,少爷小姐们都是按整个本家的排行称呼的。”
可是,为什么叫雁儿“雁儿小姐”?
阿牛吸吸鼻子,没有问出口。
“雁儿小姐住在东厢房。”小姑娘推推一扇紧闭的黑漆小门,“门怎么锁了?”
门锁着,进不去,墙角有块大石头,站在上面正好能露出脑袋。
阿牛扒着墙头,捏起小石子轻轻抛向东厢房的窗子。
“雁儿,雁儿……”他小声喊。
窗子开了,露出雁儿的脸。
“雁儿!”阿牛兴奋极了,胳膊一撑翻过墙头,蹬蹬几步跑到雁儿跟前,然而笑容还没发展到最大,就从脸上消失了。
雁儿瘦得可怕,显得两只眼睛更大了,神情也恹恹的,丝毫没有乡下时的活泼精神。
她很高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
阿牛张张嘴,说出口的却是:“对不起。”
都是因为救我,你才点燃了烟花棒,不然萧家的人根本找不到你,你就不会被困在这座小小的院子里。
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
阿牛低着头,愧疚得不敢看她的眼睛。
雁儿大笑,笑声虚弱,咳嗽不断,“傻子,他们早就发现我们啦,还记得在镇上看烟火那次吗?”
阿牛恍然大悟,怪不得当时总觉得有人在盯着他们,原来是萧家的人!
可心里还是很难受。
承诺的话脱口而出,“雁儿,我带你走,咱们再也不回来了!”
雁儿摇摇头,笑着说:“我曾怨老天不公平,恨萧家冷漠,可是后来一想,我的存在,对别人来说也是不公平。”
想起方才听到的哭诉,阿牛不知说什么才能安慰她,只不停说着,“没事,一切都会过去,我们都会好好的。”
雁儿又笑起来,“分明是我安慰你的话,也对,一切都会过去的。最初的时候,我娘一定很难过,还好有哥哥姐姐在,难过,也总会过去。”
“操心哥哥姐姐的婚事,嗯……当祖母外祖母,往后会有一大堆的孙子孙女儿、外孙子外孙女缠着她,哈哈,哭了笑了啊,抢吃的争玩的啊,这些琐琐碎碎的生活小事,逐渐冲淡了她的哀伤,她的日子一定会快快活活。”
母亲再想到她的时候,不是哭泣,而是笑着和别人说,我以前有个女儿……
她的模样会从母亲的记忆中逐渐淡去,或许很久很久之后,年迈的母亲再也想不起世上还曾有个她。
果然还是有点寂寞呢。
雁儿擦擦眼角,掩饰般笑笑,“太冷了,冻得我眼睛凉飕飕的。”
阿牛突然说:“我不会忘了你,永远都不会!”
雁儿吃惊地望着他,须臾,眼泪汹涌而出。
她无声地大哭起来。
这是阿牛第一次看到她哭,也是最后一次。
临走前,雁儿送给阿牛一个荷包,里面除了几块银子,还装着一包麦芽糖,和一方绣着海棠花的手帕。
“过完年我再来看你,还给你种海棠花!”
“这里不能种,还是在我住的那个小院种吧,就种在银杏树旁边,把我的头发埋在树下,权当我在那里。”
阿牛拿出随身的小刀割下她一绺头发,用海棠手帕仔细包好,放入怀中,然后抱了抱她,回身爬上院墙。
“阿牛!”
冷冽的劲风吹过,树枝上的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