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还未过去,衡阳侯府又张灯结彩热闹起来。
月初二小姐出嫁,月末大小姐得圣上赐婚。一月连办两场喜事,府上奴才喜气洋洋,这意味着能得两份赏银。
如今是孟夫人掌家了,孟家只是临安民不见经传的五品小官之家。圣上年事已高朝中除了老牌武将并无其他可用之人,恰逢孟子义随大军袭击鞑靼有功,即是为了一己私心也是他征伐有功得封威武将军。
孟家由此才开始水涨船高起来。但世家关系盘根错节,屹立百年而不倒,孟家只是激起一朵小水花。
只有衡阳侯仿若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等不及她出嫁,便扶正了孟氏,为侯夫人。
其实按常理扶正妾室最好人选是齐姨娘,她育有一子,进府较孟氏早,性子温婉平和,跟着先夫人许多年。
早就对衡阳侯失望,如今他再做什么也不会再伤到灵若的心。命人将她写好的信笺和信物交给简哥儿和齐姨娘。
她对这府中再无留恋。
素手芊芊扬起,美人铜镜点红妆,一抹脂膏晕开,丰泽饱满的唇显得愈发鲜艳欲滴。
丫鬟取来红盖头遮住了这风华绝代的面庞。
吉时已到,新嫁娘上轿。
柳柏舟在琼若院门前看着一袭红衣面庞瘦削之人,若是没记错此人是镇国公府嫡系一脉远房,按关系该叫他一声表兄。
他面色复杂看着这人,后者不卑不亢拱手行礼:“见过世子爷,大小姐让我来送嫁。”
柳柏舟正想说些什么,一手抬起院门被从里头打开。
新嫁娘凤冠霞帔,嫁衣如火,每一步袅袅娜娜走在人的心尖上。
柳柏舟尚未反应过来,灵若已被那人背在身上朝府外头走去。
家中妹妹出嫁,自是由兄弟背着上花轿,若无兄弟则由他人代之。
“世子爷,小姐说您便送她到这就好了。”清笳看着他满脸落寞心头也无半分触动,说完话急忙小跑追了上去。
今日是小姐大喜的日子,她要时刻守在小姐身边。
不吃茶水,不用膳食也要伴小姐左右,用眼珠子死死盯着,不让贼人有机会又害了小姐。
爆竹声震耳欲聋,锣鼓惊天。
花轿从皇城中央往外围去,喜人一路撒着喜钱惹得百姓跟在后头哄抢,得了钱的一人说一句讨喜话。
灵若被盖头蒙着脸瞧不见,许久未笑的唇瓣微扬,心中笼罩许久的阴霾驱散。
艳阳天,几缕金光透过帷帘缝隙钻进来,嫁衣上金色绣线一明一灭,耀眼的很。
外头大白马上的人却焦躁不安。
江沫痕啊江沫痕,美娇娘是你自己要娶的,如今大婚当日人跑哪里去了。
裴奉玉今早穿上八答晕春锦长衣,今日是好兄弟的良辰吉日,他不好抢了人风头,在四排人宽的紫檀衣柜里寻寻觅觅。
终于在清一色红色衣裳中寻着了这件,好不容易穿戴整齐,戴着白玉冠想着小爷今日这般俊美不得将一众风流才子皆比下去。
还未踏出房门窗边就翻进来一人。
直言大少爷至今未归,让他帮忙迎亲。
江沫痕对一个人动心有多难他不是不知道,裴奉玉在榻旁转悠来转悠去也只想到这一馊主意。
古有大夫簪花,今日他迎亲戴个面罩又怎么了。
就说拜堂时再由新嫁娘亲手揭下成一段佳话。
于是便有如今这一幕。
天还未蒙蒙亮他便替了江沫痕,如今日头高悬那厮还未归。
裴奉玉顶着周遭灼灼目光不像平时那般骚包,眉来眼去,倒是与江沫痕一成一的像。
难不成真让他拜堂?
江兄事后会杀了他吧。他闭了闭眼,决计还是按照江兄手下那人说的办。
江府,“什么?哥哥他不见了?”一着绢纱金丝绣花长裙的女子,下巴略尖,看着跪在下首一身黑衣的人大声尖叫而出。
听说那柳灵若外祖家是镇国公府,又是衡阳侯府嫡长女,她今日穿上了自认为最华贵的衣裳要给她个下马威。
圣上赐婚突然,她没想到哥哥这般不喜那柳家大姑娘。此人正是江沫痕的嫡亲妹妹江书仪。
“叫嚷什么呢?”主座上一老妇人布满褶皱的手握紧那青瓷茶盏,薄薄的眼皮下头眼珠子转向这边。
她今日亦穿着簇新,墨绿为底的细绢料子,上头一团一团红色的花纹添了喜意,亦添了俗气。
天家突然塞了这个媳妇儿进来,对于这贵女的世家她是满意的,但前段日子被退婚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她这个老婆子也有听说。
不知道,是不是德行有失才硬塞给儿子的。
家世太高,难免日后对自己这个老婆子不敬,连带着瞧不上书仪这个小姑子。
江老太太在乡野里生活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