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樨,以及永安侯赵成方,负责与西越和谈的是鸿胪寺卿黄忠觉,其余一应人等臣都记在了奏折上,还请皇上过目。”
“朕懒得看。”宏正帝疲倦地摆了摆手,直截了当的道,“上头你所写的人都革其官位,拖去午门斩首,以平天下万民之怒。”
张阁老躬身应是,底下的官员立马哭了一片,脑袋嗑的砰砰响,嘴里不住地喊“皇上恕罪”。
宏正帝嫌他们吵闹,手一挥,让御林军把人给拖了出去。
周瑾谦心里顿时一凉,他没想到他父皇能这么狠,看都不看一眼就将那些官吏一并处斩,这还只是提出者,那他这个首肯应下的人又该如何?
果然,下一刻,宏正帝的目光就挪到了他身上,周瑾谦的后背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至于睿王……”宏正帝目光沉沉的看着他这个儿子,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定罪,虽说与西越的事是周瑾谦点头应下的,答应的条款也是经过他批复的,可周瑾谦到底是他儿子,他又这么年轻,刚监国就碰上亡国之灾,一时犯了糊涂也算是情有可原。
宏正帝虽是大安的皇帝,但他同时也是一个父亲,他也有着一颗慈父之心,当初荣王犯了舞弊大罪,他也只是贬其出京,不忍要其性命,那他对于这个小儿子也是一样的,可天下人那里还要个交代,死去的万民那里也要给交代,他也不能完全的徇私枉法。
君与臣,父与子这两者中,他注定是要舍弃一个的。
在那漫长的沉默里,周瑾谦的心高高地悬了起来,就在他忍不住想抬头去望时,宏正帝再次开了口:“睿王资质平庸,难以担当储君重任,又险些犯下亡国重罪,从今日起,免去其储君之位,贬为庶民,流放至凉州。”
话落的那刻,周瑾谦倏地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看向宏正帝,直言问道:“父皇,您要废了我?”
“您凭什么废了我?”
“我犯了什么错,您要废了我?”
他站起身,不惧不怕地直视着宏正帝,或者说是直视着宏正帝身下的那张龙椅。
今日本该是他的登基大典,今日本该是他受万民朝拜,今日本该是他坐在那张椅子上!
他筹谋了这么多年,忍了那么多的屈辱,受了那么多的胁迫,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登上皇位,他也确实就差一点点就要得到了,就差那么一点点!
这叫他如何能服?
这让他怎么能服!
他不甘心,他实在是不甘心!
那股不甘心的怒火直冲向他的头脑,他克制着体内暴虐的冲动,双目赤红的瞪向宏正帝,厉声叫道:“父皇,我不服!”
宏正帝从没想过他这个向来乖巧听话的儿子会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对他直言顶撞,还会用一双憎恶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仇人。这巨大的转变让宏正帝愣在了当场,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
而殿内所有的文武百官,皇氏宗亲也都愣在了原地,他们抬起头,愣愣的看着周瑾谦,一时有些不敢相信这个双目圆睁,神态疯癫的皇子是平日那个温文尔雅,脸上总是挂着谦逊的笑的睿王。
“你不服?”宏正帝回过神来,气有不顺的冷笑了两声,压着怒火问道,“好,好,那朕问你,与西越和谈的事是不是你点头应下的?那份丧权辱国的条约是不是你批复的?把刀子捅向自己人是不是你干的!”
“是!”周瑾谦供认不讳,“没错,这都是我干的!”
“既如此,你还有何不服!”宏正帝怒得一掌拍在扶手上,也大动了肝火,“朕饶你一命,是念在你年纪尚幼,无甚经验,你却如此不知悔改,枉费朕一番苦心!”
周瑾谦冷笑了一声,昂着头,理直气壮的道:“父皇,我说我认可不代表我认罪。没错,我是答应了与西越和谈,还答应了那些不合理的条约,可我若是不应,那西越人的坚船利炮早就攻破阳州,一炮轰开京城的城门了!我今日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大安,我何错之有?我何罪之有!”
“倒是父皇,您没了我,您还有的选吗?四哥就是病秧子,指不定哪天嘎嘣就死了,六弟尚在襁褓,是个什么事都不懂的奶娃,能顶什么用?还是说父皇真舍得把皇位让给您的弟弟们?正好,敦王,魏王,肃王都在这呢,您倒是说说您想把皇位留给谁啊?”
宏正帝气得面色铁青,胸口不住的起伏着,恨不得除了这个逆子,而周瑾谦早已陷入癫狂的状态里,他看着宏正帝阴沉的脸色,不仅不怕,反而觉得十分解气,心中更是忍不住冒出一股恶意,他要是能把这老头直接气死就更好了,这样就没人可以和他抢皇位了,也没人可以阻碍他了!
他迷幻着,一步一步朝龙椅走去,说出的话继续往宏正帝心口上扎,“还是说,您要把皇位留着宣王?宣王他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啊,您别忘了,您和他可是有血海深仇的!来日若是宣王登上帝位,您就不怕当年旧案重审,被人记在史册上永生永世唾骂?”
宏正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