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2 / 3)

溜进去,放火炸营成了一个难题。

韩远暗自思索着,光凭他带的那两三个人,根本不可能暗杀,一个不小心还会打草惊蛇,得另想个法子。

他看向余老头问道:“余伯,这些西越人多久换一次班?”

余老头想了想:“大概两个时辰一换,上下夜轮流守,算着时辰,差不多也快了。”

韩远心中有了主意,挥手招来那几个同伴,临走前对余老头嘱咐道:“余伯,你先在这里等着,等我办完了事就来接你。”

余老头点了点头,目光沉沉地看着韩远消失在了暗夜里。

此时临近寅时,是夜色最浓的时候,隔着营帐能清楚得听见西越人的呼噜声和含糊不清的呓语。

韩远手起刀落地砍了一个营帐的西越兵,换上了他们的盔甲,伺机候在火/药库周围,当换班的列队从身边走过时,眼疾手快地捂住末尾一人的口鼻,嘎嘣一下掐断他的咽喉,不声不响地替了上去。

“今夜没什么事吧?”换班的卫兵抛了一块肉干给守夜的领队问道。

“没事,能有什么事。”那人不屑地嗤笑了一下,“大安人都是一群窝囊废,哪来的胆子敢夜闯营地。”

“行,那你睡去吧。”

守夜的领队应了一声,挥了下手,招呼自己的人可以收工了。

韩远抬眸看了眼走来的人,微微底下头遮住自己的面孔,然而就那列人侧身而过时,一只手突然搭上了他的肩膀。

韩远的心猛然提起,以为自己暴露了,但很快又压下心头的震颤,不动声色的站在原地,看这个西越人到底想干什么。

“对了,比尔。”那西越人说道,“你上次托我找的东西,我已经找来了,明日记得拿瓶酒去我帐里,咱俩好好喝一杯。”

韩远听不懂这西越人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什么话,只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好打发这人快点离开。

可那领队不仅没走,反倒奇怪这人今天怎么这么冷淡,全然不似平常腆着脸讨好他的样子,“喂,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嗓子哑了?”

他狐疑地走到韩远近前,偏头要去看他的脸。

韩远心口狂跳,呼吸都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死死掐紧了他的咽喉。

余光中,他已经看见他的人悄悄推开了腰间的佩刀。

韩远微微抬了抬手指,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然而那西越人的脸越凑越近,就在他要发现端倪时,哗啦一声巨响,震得所有人浑身一颤。

众人下意识的转头朝声源看去,只见篝火架不知何时被撞倒在地,火盆被掀翻在营帐上,熊熊的火光迎风狂舞,转眼间舔舐了数十个帐篷,而余老头还边狂笑着,边随意扔着火棍,好像那不过是普通的一根木头。

“烧!烧啊!”

“全都烧了!”

“烧死这些畜生!”

“哈哈哈哈哈!”

“烧吧!烧吧!”

余老头疯疯癫癫的营地里四处游走,无视大批被赶来的西越敌军,见到篝火架就整个人往上头撞,哪怕撞得头破血流,也要燃起一片沸腾火海。

“操,这老疯子怎么还没死!快!抓住那个疯子!”那领队也顾不得看韩远了,啐骂了一口带着人冲上前,一把拽住了余老头的脖颈,狠狠往地上惯,“死疯子!你既要找死,我成全你!”

他话音刚落,唰得一下抽出腰间的长刀,狠狠朝余老头的胸腹捅去。

刹那间,鲜血喷涌而出,涓涓流了一地,可余老头却像是不知道痛一样,仍疯癫大笑,可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

他躺在大安的土地上,望着漆黑的天幕,突然高声哼唱起了大安送葬时的安魂调。

“挂白幡,烧天香。”

“香升九天,引魂安……”

西越人听不懂他再唱什么,只看他这样子更觉得可气,数十把雪亮的寒光再次高高举起,又狠狠落下,将那具本就破烂的身子捅的千疮百孔,如同黎州城那座斑驳的城墙。

余老头哇得吐了一大口鲜血,可还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告慰天上那些死不瞑目的亡灵。

“金童引路,玉女伴。”

“骑着马坐着轿,一路平安往西天,往西天……”

嘶声渐弱,老头终是闭了眼,沉眠于长夜。

呼——

夜半的寒风猛烈的刮过抱月河畔,助长的火舌气势汹汹地吞噬了一大片营帐,橘色的火光在浓稠的夜色里热烈又醒目。

西越人哪里能想到一个苟延残喘的老疯子能给他们带来这么大的麻烦,一边懊悔着没早把他千刀万剐,一边指挥人赶快去灭火。

韩远双眼通红的看着余老头的尸体,在西越人闹哄哄的叫嚷声里,喉头发涩的说道:“趁现在快去炸火药库,别浪费余伯给的时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