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无事……”
“礼部无事……”
看着各部都说无事,朱由检倒是觉得挺正常的,毕竟一个多月前才开了冬至小朝会。
不过相比其他衙门,户部尚书毕自严就算没事,也得说有事,所以只好站起来,毕恭毕敬作揖道:“户部有事。”
“去岁,户部清查出隐户三百二十七万六千余人,隐匿田亩二百三十九万六千余亩。”
“迁移司共向海外发放迁移铁牌一百四十七万块,发出粮票一千五百余万石。”
“因此,今岁的麓川、交趾、旧港、瀛洲、东海、漠东等六省都需要扣除一部分田赋粮。”
迁移地给迁移粮,这是朱由检定下的国策,对于百姓的迁移数他并不是很满意,但也知道这已经是这个时代生产力所能达到的巅峰了。
即便是大明的九千料货船,拖家带口的也不过只能运两千人罢了,运这一百四十多万人最少得有七百多艘九千多料货船。
虽说皇店确实有这么多货船,但皇店的货船如果全部拿来运人,那恐怕这一年的税收会大打折扣。
因此,皇店的船只还是以运送商品为主,附带运送五六百人,所以迁移速度快不起来。
不过,等蒸汽机船可以量产,那大明的运力可以翻三倍不止。
想到这里,朱由检微微颌首示意自己知道了,毕自严见状也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接下来,朱由检和百官说了一些推行新政的话后,便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宣布了散朝。
百官们依次退场,倒是朱由检坐在椅子上一直没有离开的举动。
直到最后内阁也退场了,朱由检才缓缓起身看向了自己上面那张空空如也的龙椅。
正旦新春,一年里最重要的日子,朱由校还是没有回京城,而是又从燕山的大定宫跑回了房山的仲夏宫。
朱由检搞不清楚,自家哥哥到底是怕自己,还是只是单纯的贪玩。
实际上他心里有答桉,但他不愿承认罢了。
“走吧……”
最后看了一眼龙椅,朱由检对走到他旁边的王承恩交代了一句,然后在王安作揖送礼中走出了皇极殿。
回程的路上,京城内的大街小巷躺满了炸碎后的鞭炮纸,空气里弥漫着硫磺的味道。
来到东城,街道上家家户户都有人提着水桶,拿着大木盆去附近的河水、水井里打水。
朱由检让人把车停下,他在一处桥上看着桥下的百姓。
东城的河水都是人造河,河水基本是从城外的玉河,永定渠输送而来。
后世的河北之地缺水,主要还是因为人多。
哪怕拿眼下的人口做对比,后世的河北人口也是眼下北直隶的十倍。
朱由检只要把控好人口问题,河北缺水的问题就不会存在。
人工河边围着不少百姓,他们有的打水,有的宰鸡剖鱼,但更多的还是洗菜。
洗白菜萝卜,洗芹菜大蒜,洗红薯香葱……平日里的河边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在过年的日子里,这里成了左邻右舍们聚会聊家常的好场所。
朱由检看着他们一边洗着自己的蔬菜,一边评论着别人鸡鸭。
一边说着这家的草鱼滚滚圆,可以打出上好的鱼丸子,一边又说那家的老母鸡肥又壮,定能炖一锅好鸡汤。
从材料说到做菜的手艺,这边说张家的头碗料足,堆满碗尖尖,那边说李家的小炒喷香,惹人流口水。
后世的过年比车比房比工作,这里一样不差,只是比的东西不一样。
谁家的鸡鸭比别家的壮,谁家的肉鱼比别家多,都会引起大家的羡慕与称赞,受赞的人家也会客气地招呼一声“初几到我家来喝一杯啊!”
瞧着这小民生活,朱由检脸上带了点笑意。
在看到所有人自觉把鸡鸭鹅毛,内脏菜叶带走的时候,朱由检也对王承恩询问道:“京城出了规定不能丢东西吗?”
“出了,河边有人丢东西的话,哪怕是鸡鸭鹅毛,也得全坊受罚,每家罚一文钱。”
“一文?”朱由检略微皱眉,但很快舒展了眉头。
确实,对于百姓来说,一文钱有些多,但对于京城的百姓来说却不是那么多。
有重罚才会让人警惕,整个坊的人才会互相监视,毕竟谁都不想出那一文钱。
“这规矩不错,倒是可以扼制一些泼皮泼妇,只是得做好监察的工作,不要出现乱罚的情况。”
京城一个坊市多者万人,寡者数千,每家罚一文,那加起来也是好几两银子,朱由检不希望看到有人钻空子。
对此,王承恩颔首应下,而朱由检则是继续看着桥下的风景。
过年放鞭炮是孩子的最爱,因此朱由检可以看到一些孩童去买了鞭炮在巷口放鞭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