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让宁妃娘娘听了去,定是要找您麻烦的。”
阿文不以为然:“奉御是专门侍奉圣上和皇后娘娘的,怎么能被一个宁妃随意差遣?”
“宁妃娘娘头胎娇气,全宫上下自是得好吃好喝地供着……”
阿文狠狠瞪了他一眼,太监讪笑着噤了声。
奉御一时片刻回不来,阿文虽然不放心其他人办事,但眼下尚衣局也拨不出其他人手了。
无奈之下,阿文只能亲自操刀,充当东道主带领卫芸挑选面料,量体裁衣。
“那不是上次……”
“嘘,没看见她旁边是阿文姑娘吗,别多嘴。”
几个路过的绣娘不敢多逗留,嘀咕了几句便疾步躲开了。
她们的一举一动不易引人注目,卫芸却尽数看在眼里。
前来定制新服的人一批一批的来,待上一两个时辰又成群成群的走,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其中不乏有认识卫芸和阿文的,三三两两上前套近乎,阿文与她们攀谈得如鱼得水,卫芸实在受不了人挤人的环境,量完尺寸便找了个借口开溜了。
“太子妃,阿文姑娘好厉害。”竹英看着门内聊得热络的阿文,毫不掩饰艳羡之情,“能说会道,和谁都能谈上两句。”
卫芸活动了下筋骨,淡然地说:“若是把你扔宫里呆几年,你也能像她一样能说会道。”
皇宫城锦衣玉食谁不艳羡?
一句话,一袋钱,一个活生生的人便送入了宫中。
再出来,要么八抬大轿,要么……
几声尖锐的鸟啼撕破平静,哀婉凄惨。
卫芸环顾四周:“哪里来的鸟?”
“许是宁妃又在闹脾气了。”阿文从尚衣局出来,碰巧又是两声刺耳的鸟鸣。
像是被雪地反光晃到了眼,阿文眯了眯眼,说道:“前几日圣上为了逗宁妃娘娘开心,特意从民间搜罗了几十种花色各异的鸟,每只鸟的爪子都牵上细绳,宁妃娘娘喜欢哪个,就牵着绳子满宫转着溜一会儿,玩尽兴了,就用绳子勒死,丢了继续换下一只,来来回回,玉福宫现在……应该没几只活着的鸟了吧。”
阿文说的风轻云淡,像是谈论几点睡觉一样简单。
卫芸听得手脚冰凉,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大冬天哪里来的这么多鸟?”
“太子妃竟然不知?”阿文若有所思,“这些鸟可都是卫相进贡的,太子妃不如去问问卫丞相,兴许他老人家知道这些鸟都是从哪里来的。”
一句话宛若冷水浇头,卫芸僵冷在原地,哑口无言。
直到竹英忍不住捅了捅她的腰窝,疼痛拽回了她的理智,卫芸回神时,阿文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太子妃,您没事吧。”
“没事。”卫芸抬头,看向天边的灼眼的太阳。
阳光披洒在她身上,却比浸泡在冰海里还要冷上千万倍。
“我只是想到,太子府所记载的欠款里,有许多欠债人是白身。”
卫芸裹紧了披风,抬眼是望不到尽头的甬路。
青石砖糅杂着半融化的雪水,被路过的绮绣罗裳无情碾过,雪水化为泥泞,不留神便弄脏了过路人的衣鞋。
过路人自认倒霉,骂骂咧咧地离开了,而那滩雪水已然经不起碾压,在阳光的照耀下,逐渐和青石融为一体。
“太子妃,就这样走了,日后……”竹英略显担忧。
卫芸道:“都是为两斗米折腰罢了,谁也说不清孰是孰非。想必在他们眼里,太子府只是一枚随时可以替代的棋子吧。”
谁也不知道,风光宏伟的红色宫墙,究竟被多少人的血泪洗涤过。
宫门里的人并不在乎。
卫芸轻轻呼出一口白气,对还在愣神的竹英道:“竹英,我们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