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黑马忽然绊了一下,整个儿往地上栽。
像是石头坠入水面,马身重重跌落在地,溅起一大片土。马背上的男人被甩了出去,摔在地上,半晌没爬起来。
与黑马同行的人注意到,赶忙喊停同伴:“等等!陆哥摔了!”
只是他们骑术似乎不太行,人是想停下来,但马仍然在大步流星地跑,只能坐在鞍子上干着急。
这么一出事故,占去了马道的大半空间。牧冬尧赶紧借助身体的力量向后拉缰,Eric顿时放慢步伐,但惯性仍然带着人马向前冲去。
眼看就要撞上,牧冬尧抿紧了唇,不再单纯向后拉缰,而是猛地向右侧一拽,将马匹调整为拐弯的姿势。
姿态的改变卸去了大部分向前的力,Eric趔趄一步,很快找回重心,终于在距离黑马不到三步远的地方堪堪刹停。
“抱歉。”牧冬尧抚了抚Eric的脖颈,对自己猛拉缰绳的行为表示歉意。缰绳连着马嘴里的衔铁,用力太大可能会让马感到不舒服,她刚才实在是迫于无奈的下下策。
Eric从喉咙中发出一声咕哝,甩了甩鬃毛,像是在说“没关系”。
毕竟它也不想撞个人仰马翻。
马道上目睹事故的人纷纷发出惊呼,牧冬尧离得最近,赶忙跳下马来,去看男人的情况。
黑马是自己绊倒的,与她无关。但都是出来野骑的游人,如果对方需要帮忙,她也愿意伸出援手。
马匹没什么事,这会儿功夫已经站了起来,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乖乖地守在男人身旁。男人坐在地上,急促地呼吸着,胸膛大幅度地起伏。
他的衣服和脸上都沾满了沙土,眉骨处被划破了一道口子,不算太深,只是血流到了脸上,显得有些吓人。
不确定对方伤到哪里,她没有贸然去扶,而是问:“你还能自己站起来吗?”
男人看了她一眼,虽然模样有些狼狈,但一双眼睛还是明亮的。他缓了口气,点点头,慢慢地撑起身子。
“有没有哪里疼,要不要帮你叫救护车?”牧冬尧说着就要掏手机。
“不用。”男人说,“不过你有没有水?我想冲一把脸。”
“水的话,我们车上……”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道声音打断。
“牧冬尧!”
宋丞风纵身翻越围栏进入马道,落地时蹙了下眉,原本的匆忙的脚步也慢下来。
“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牧冬尧比了一个“OK”的手势,往旁边错了错身,让出身旁的男人:“就是他想借咱们一瓶水。”
宋丞风的神色放松了些,“嗯。路中间危险,你先过来。”
几人几马,都挪到马道旁边,站在不妨碍其他人通行的地方。
老杨也下了马,不过没有围上来,而是稳稳拉着大青和黑莓,首先保障自己团队成员的安全。
宋丞风递给男人一瓶水,牧冬尧在自己的书包里翻了翻,找到一个创可贴。
男人接过,礼貌地说:“谢谢……请问该怎么称呼?”
“举手之劳,就不必认识了吧。”宋丞风的疏离地说。
男人浅笑,“一个称呼而已,我也好知道自己承了谁的情。”说罢,他转向牧冬尧,“这位姑娘骑术不错,请问你……”
她犹豫了下,还是报了自己的名字:“牧冬尧。”
“你好,牧小姐。我叫陆希言。”男人笑笑,完全没有刚刚摔马的窘迫,“手上都是土,脏,就不握手了。”
半瓶水从头顶浇下来,他冲净了脸上的土,把创可贴贴上。
陆希言的长相还算英气,剑眉星目,五官深邃。如果是许嘉荟看见,或许会夸他一句“帅”,不过不是牧冬尧中意的类型。
太外放了,有些自来熟。在工作中遇到这样的拍摄对象她会很开心,但在实际生活里,会让人有种不得不回应的压力。
宋丞风没有说话,陆希言也没再自讨没趣。反而是老杨打量了他一番,中肯地说:“哥们儿,你运气真挺好的,只破了个口子。万一你刷下来的时候被马压住,少说也要骨折。”
陆希言笑笑,没有反驳,“就算只是震了一下,我后背也挺疼的,很难想象再严重了是什么样。”
唐小小目睹了男人摔马和牧冬尧急刹的全过程,这会儿还有点后怕:“冬冬姐,还是你厉害,要是我的话肯定刹不住车了。”
牧冬尧捏了捏她的手,小姑娘紧张地手指有点发凉。刚要出言安慰,旁边的宋丞风冷不丁出声:“决策是果断,但要是提前收着点速度,也不至于停不下来。”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的问题,挡了牧小姐的路。”陆希言赶忙插话,抱歉道,“还有‘借’的这瓶水……不知道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让我有机会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