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要办野骑团?
这个问题,宋丞风已经听了太多次。
当初她提分手时,他还是以专业骑手的身份,在国外准备比赛。
从赛场到草原,他偏离了原先的路线太远。每走一步,都会有人不解地追问他“为什么”。
这些人里,有昔日同竞赛场的朋友,有对他寄予厚望的教练,也有他的亲人。
他们以为他是临时起意,不相信这是他深思熟虑、谨慎考量的结果。
“我需要一份工作,以维持我和Eric的生活。”
他对上牧冬尧的视线。
那份视线很锐利,带着灼热的温度。宋丞风半眯起眼,遮挡住多余的情绪,维持着平静的神情。
“和马相关的工作有很多,比如在俱乐部当马术教练——既不用像现在这样奔波,收入也比较稳定,难道不是更好的选择?”
牧冬尧继续道。
“教练也很好,却不比带团自由。”他淡淡说。
轻描淡写的语气莫名令人有些窝火,牧冬尧反笑了声。
“依我看,宋领队现在也算不上自由。”
“如果没有记错,咱们团的路线只有往白羊湖走的这一条。雁北草原上不缺网红景点,宋领队怎么不把它们也列入行程计划?老杨对于白羊湖有自己的惦记,宋领队又是牵挂着什么?”
她一口气说了许多,语速又快,脸颊隐隐涨红。
有一瞬间,他几乎被她眼中的温度烫到,维持情绪的那柄秤险些打翻。
他微微皱起眉头,身体的重心更多地往车上靠了靠。
他知道她想问什么了。
她引着他,把其他影响决定因素都剥离,一点一点迫近埋藏在最深处的关键原因。
——她。
他到白羊湖来,本意是为了等她。
但在这场重逢之前,这个理由也只是虚无缥缈的念想而已。
他不清楚,在她亲口说了分手以后,那些往事在她心中的分量还有多少,更不敢保证她还记得两人的约定。就算她记得,又是否会来?就算来了,身边会不会已经有了另一个人?
这些对他而言,全都是未知数。
他在做一场豪赌,以余生为注,赌一场你情我愿的重逢。
好在,她来了。
但是,然后呢?
看看他现在这幅样子。
伤病阻碍,意志消沉——就像她说的一样,让人感觉不到希望。
而她应当是要拥抱幸福快乐的人。
他该如何将这份牵挂宣之于口?
燥意聚集眉间,他深深吸了口气,终于回答了她的问题。
“白羊湖的景色很好看,如你说的一样。”
话音落下,牧冬尧停顿片刻,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就这样?”
他目睹她眼中的温度迅速落了下去。
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宋丞风下意识抬起手,想要拉住她。
牧冬尧却先一步退开了。
她垂着头,气势比刚才弱了许多,重新回到了冷静生疏的状态。
“好。”
“我知道了。”
-
“……冬冬?”
老杨第三次喊她名字的时候,牧冬尧终于收回思绪,疑惑地望向他。
“怎么了?”
“我说,咱们到住宿的地方了,可以下马了。”老杨重复了一遍。
他帮她牵住Eric,牧冬尧翻身下来,双脚在地上站稳。
“从白羊湖回来你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吗?”老杨问。
表现得太明显了吗?
牧冬尧牵牵唇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噢,没有,就是有点累了。”
“噢,那正好回房间好好休息一下,晚上还有篝火晚会呢。”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要是遇到什么事,一定跟我说啊。”
她点头答应,安顿好马匹以后,去车上拿行李。
宋丞风刚刚把车停好。
她打开后备箱,把自己的行李拎下来,再把后备箱关好。
经过车子的时候,宋丞风正好下车。她没有和他打招呼,埋头就往住宿楼走。
唐小小下午在湖边被风吹得有些头疼,一进房间,就把自己裹进了被子。
牧冬尧不想打扰她休息,放下行李后,独自出了门。
今天落脚的地方是在一个村子里。
村里可以住宿的地方不多,他们所在的这家又是规模最大的,自然而然成为往来游人的聚集地。
一楼大厅的休息区里摆着几张沙发,有几个人坐在沙发上,专注盯着对面的电视屏幕。
电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