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间的一种步伐,马匹的斜对角肢同时落地,节奏为两拍。
此时,马的脊背会随着步伐一抬一落,骑手可以采用两种不同的处理方式。一是跟随马的节奏站起再坐下,把中间的颠簸空过去,也就是起坐;二是一直坐在马背上,放松臀部与腿部,将颠簸的那股劲儿卸掉,也就是压浪。
二者相比,压浪对骑手与马匹配合的要求更高。刚刚上马不久,牧冬尧保守地选择了起坐的方式。
起坐的节奏也有讲究,教练是怎么讲的来着?
她认真回想,好不容易从记忆里翻找出四个字:顺左逆右。
意思是,顺时针绕圈时,看马匹的左前肢,左前肢迈出,骑手站起。如果是逆时针,则要看马匹的右前肢。
她按照这个标准,低头扫了一眼,注意到自己节奏反了。
宋丞风正想提醒,看见她站起身时,在空中多停留了一拍,顺利把节奏纠正了过来。
他抿了下唇,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有了点信心以后,牧冬尧才更换为压浪。这个动作她仅仅是学到了,但并不熟练,屡屡被马颠得坐不住。没能坚持一圈,她便拖长声音喊了声“吁”,指示Eric停下。
别说,偶尔骑马运动一下还挺累的,完全不是光坐着就行。
她呼吸微喘,双手搭在马鞍前部,脚踝也因为绷着力气,隐隐有些发酸。
要论动作的精细程度,她当然比不过宋丞风。已经做好了被他挑毛病的准备,谁知他再开口,说的却是:
“你教练教得可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居然从他的语气里听出几分不情愿,似乎他并不想承认这一点,但事实摆在面前,又没办法昧着良心否认。
很少见到他有这样的情绪,牧冬尧起了点逗他的心思,故意顺着他的话说:“我也觉得他教得挺好。等这趟旅行结束,回到城河市以后,我还打算再跟他约几节课呢。”
宋丞风凝眉瞥她一眼。
这么两句话的功夫,她脸上的疲倦消失得干干净净。心思全都写在眼神里,因微笑而半眯起的眸子闪着饶有兴趣的光,就差直接对他说:我故意这么讲,看看你怎么回答。
他微不可闻地轻哼了声,落在她的眼里,变成了无动于衷。
本来就是临时起意,被他的态度一挫,那点光也就慢慢淡了下去。
和他们这边的自由骑乘不同,老杨要在短时间内把几节课的内容压缩在一起,唐小小的学习强度拉满。
她撑不住,提出要下马休息。老杨把马喊停,扶她下来,又顺势问了这边的牧冬尧一句:“哎,妹子!你歇不歇会儿?”
牧冬尧正觉得自己讨了没趣,点点头说:“好啊。”
两个姑娘下了马,来到训练场外的长凳坐下。唐小小长舒了一口气:“还好可以休息……我膝盖都直不起来了。”
牧冬尧同情地向她眨眨眼,“我刚开始学的时候也是。”
宋丞风负责把马牵到场地边缘,老杨从围栏下的纸箱里拿出几瓶矿泉水,先是给了宋丞风一瓶,而后朝她们的方向走过来。
“来,喝水。”老杨把瓶子一伸。
唐小小累狠了,接过猛灌一口,下一秒又赶紧扣上瓶盖,“唔,好凉!”
下一瓶水递到牧冬尧面前,她刚见过唐小小被凉到皱眉的表情,正迟疑要不要接,视野里忽然又出现另外一只纸杯。
纸杯中,还躺着两片新鲜切开的柠檬。
“拿着。”宋丞风说。
她愣愣接过,紧接着看见他另一只手拎起一个保温杯,按开盖子。
冒着热气的水汩汩而出,很快盈满了杯子。纸杯贴心地套了两层,热乎乎的温度暖着指尖,让人有种舒适的满足。
给她倒完水,宋丞风把纸杯和保温杯一起递给唐小小。
唐小小接过,道了句谢。
老杨那瓶没送出去的矿泉水揣进兜里,不乐意了,追着宋丞风问:“老宋,你啥时候烧的热水?我早上泡面的时候问你要,你不是说没有吗?”
“你问的时候还没烧开。”宋丞风平静道。
“嗨!你早说呀!我又不是不能等。”老杨郁闷地跺了下脚。
牧冬尧听着两人——不,应该是老杨的单方面诉苦,重新看向手中的热水。
亮黄色的柠檬片在水中缓缓上升,心中的一缕思绪也随之浮起。
白开水无色无味,她一向不喜欢喝白开水,平时不是泡点廉价的花果茶,就是切点柠檬片扔进去。
这个习惯自从认识他之前就有,直到现在还没有改。
她跟他没关系了,他本不必再做得这么周到。
牧冬尧心情有些复杂。
她端起杯子,吹开热气,小心地抿了一口,鼻尖微微皱起。
这草原上的柠檬,也太酸了点。